沙织是安庆美院二年级生,听说黄梅戏博物馆举办一年一度的画展交流,邀了两个同学陪同,一男一女,男的叫希希,女的叫阿胶。
临行前,阿胶就抱怨,皖江园好远的,想在家睡觉,可一听希希也去,她立马容光焕发,沙织感慨,好色的女人就是好搞定。阿胶喜欢希希不是一天两天,从初中追到大学,每一次还都是同班,看希希背影的次数超过了看书。
沙织很清楚,现在就是男色女色时代,哪个不把脸看得比命,比尊严,比啥都重要。希希虽是个男生,整体却给人一种阴柔之美,一米八五的大高个,体重却只有一百三十多斤,脸白净得足够当镜子。
可唯独沙织对他没有非分之想,而原因也不是阿胶警告过她,不准跟她抢男人。沙织之所以带上他,因为他说他很想去看画。
三人很快就进了美术馆,面积挺大,一开始还找了半天。沙织在素描方面很有天分,所以,她专找素描作品看,希希则很另类地选择了看油画,除了许多毕加索风格的,剩下全是裸体画,阿胶比较不挑,希希在哪,她就在哪。
希希大概觉得看烦了,也跟着沙织一起看素描。三个人总算聚在了一起。这时,阿胶却出神地盯着一副素描看,瞳孔越放越大,沙织刚才看过,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同,不过是一张普通的人物肖像,画上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披肩长发,季节应该是夏天,她脚上穿着凉鞋,看不清颜色的薄纱裙和衣服,她侧着头盯着看一旁的水池,从画面上不难看出,这里应该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四周都是破房漏瓦,连水池也是简陋的水泥制作,少女走在路上,似乎装着心事,走起来漫不经心。
“有什么不对劲?”沙织见阿胶神色慌张,忙问。
“我家以前住在那,那是观音街,对吧,希希,你家也在那附近,我们小时候是邻居,经常去那玩,你忘了?”
“是有点像,”希希轻描淡写地说,“他大概是跑到那取景的,艺术家嘛,都爱往穷乡僻壤跑,尤其钟爱破房漏瓦。”
“沙织,快看落款,”阿胶说,“画的名字叫《黑暗中的女孩》,作者是诺查丹玛斯,肯定是哪个业余作者画的。”
“你一说,这画确实不太一样,”沙织看得更仔细了,和画的距离越来越近,都快撞上玻璃了,突然,她惊恐地往后倒退,“这画,这画怎么回事?”
“什么,”希希转头问道。
“你怎么又一惊一乍地,”阿胶嘀咕道。
“你们也来看看,像我刚才那样,”沙织不像开玩笑,“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
二人照做,可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嘛,耍我,”希希道。
“快说,沙织,不然我不理你了。”
“你们看不见吗,”沙织的鼻息声更大了,“她,画中的人刚才头正过来了,还对我眨了眼睛,嘴也张开了,在对我说话。”
“她说什么,你的朋友都是二子,很容易骗?”
“算了,大概是我昨晚没睡好,眼花,产生幻觉了,”沙织招呼着二人离开,临别前,她再瞅了一眼画,画中人在对她眨眼睛。
晚上,沙织躺在宿舍却怎么也睡不着觉。脑海里全是那个黑暗中的女孩,她想说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得到?
下铺的阿胶突然说,“沙织,我好像见过那个女孩,在我很小的时候。她会不会真的住在观音街,现在会不会还在?”
“那,你记得她的名字吗?”
“不记得,都说了,是小时候,不可能记得。可是,我觉得希希知道,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两总是一起出现。”
“希希怎么说?”
“他很肯定地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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