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王玉海在镇上开过会,回到小王庄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小王庄竟然有三个人通过了县上进行的征兵体检。这话在外行人听来,都会觉得村上有三个人有了当兵的资格;其实这想法大错特错,这三个应征青年不过是通过了其中之一的大关,还有一个大关呢,这便是:政审。
有村人问王玉海:“哟,咱村上的小青年还真是争气哪,他们三个人是不是都能去当兵呢?”
王玉海说:“那可说不清楚,也许他们三个人都去当兵了,也许呀,一个都去不了。”
“有那么邪乎?”
“那可不是。今年咱们镇上,体检合格的人太多了。我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想去当兵参加体检。这可就明摆着了,竟争将会十分的激烈啊。除非接兵干部看上了哪个后生愿意带走,否则,哪个青年能不能当上兵,谁也说不准。”王玉海对几个围拢着他的村人们说道。
王玉海先是去了王玉强家,将王玉强体检合格的消息对王玉强的父亲和母亲说了,还说了镇上的相关要求;又去了王向宇家,亦将相关的情况对王向宇的家人说了。当然,王玉强的家人和王向宇的家人问他村上还有谁体检合格,王玉海有一说一,他看见不管是王玉强的父亲母亲,还是王向宇的父亲母亲,脸上都流露出既惊喜又着急的神情。根据往年的经验,大约他们都意识到,县上镇上不可能很豁达地给小王庄三个当兵名额。看来,一番激烈的竟争不可避免。
无论是王玉强的父亲,还是王向宇的父亲,脸上都对王玉海流露出一脸的谄笑,恭恭敬敬将烟卷递给王玉海。因并无心理准备,敬上的烟不是什么高档烟,这让他们有些难为情。王玉海倒是接了烟,也让他们点火吸将起来,坦然地享受着他们的尊重。两家人都让他到堂屋里的上座上就坐,但他都谢绝了,如今当兵的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怕他们留饭,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人家的儿子要是当不成兵,还不得到处说他坏话让他在全村乡亲的面前人设崩塌?
辰光不早时,王玉海来到了王向远的家中。还好,王向远并未外出,或者是外出回来了,正一边对了屋子里挂在横梁上的砂袋冲拳,一边听录音机里的音乐呢,那音乐唱得哟:“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站在院门外的王玉海叹息了一声,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听不懂王向远着迷的是什么歌曲,但光从那词儿上,可以断定,不会是什么好歌,大约就是被一些人称为“流氓调”的歌曲吧?王向远家的院门并没有关锁,还开着一道门缝儿,王玉海便推门而入了,音乐的声浪便愈加汹涌地扑面而来:“哦,你何时跟我走,哦,你何时跟我走?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
在嘶哑喧嚣的音乐声里,王玉海大声叫道:“王向远——,王向远——”
王向远听到有人喊他,停止了踢打砂袋,见是王玉海,心想多半跟他当兵体检的事儿有关。他走出屋子,把王玉海让进屋内,客气地让王玉海落座,举止间确与那些有父母操心的后生很不一样。他将录音机的音量调低,那嘶哑的歌声便有些垂死挣扎似的:“你这就跟我走,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莫非你是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王向远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衣裤,身姿愈显得挺拔俊逸。因了运动,他的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颊透出淡淡的粉红。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王玉海。
王玉海当然知道,“红塔山”是好烟,价格不菲,小王庄没几个人舍得买舍得抽;他还知道,别看王向远是个孤儿,但他手里的钱比那些同龄人却要多得多,既有承包田转包给他人的收入,还有自己外出打工挣一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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