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顼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泓峥萧瑟”。
脑中回荡的都是未央宫中那一幕幕,终究他还是未能力挽狂澜。
他尚记得他走进内室的那一刻,世翎坐在东坡椅看着疏窗,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他想起多年前,每每回到梨香阁,她也是这样安静的看着疏窗,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寂静的可怕。
“阿顼,你看,腊梅都开了呢!”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一如印象中的模样,仿似无论外面有多大的风霜,她永远都是那副宠辱不惊的姿态。
即墨顼抬头去看窗外,红梅开的极为妖艳,与这冰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黄梅还打着花骨朵,却能隐隐闻到一些暗香。
“是啊。”即墨顼附和道。
“今年的花开的好像格外早些。”
说着她突然呕出一口血,浸染了她雪白的衣裙。
即墨顼大诧,失声喊道“师姐。”尔后急忙冲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世翎躺在他怀中,说道:“阿顼,我还算幸运,等到了今年冬天的这一树腊梅。”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轻柔的和他说话,仿似生死隔在窗外,与她无关。
“师姐,我定会救好你。往后每年的腊梅你都会看见……”
世翎摇摇头,说道:“我一心求死,你如何救我”
“你不能如此自私,你死了孩子怎么办”即墨顼已经说不下去。
他知道她素来固执,她之抉择无人可改,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偏执到这种地步。
“阿顼,我求求你,让我去了吧。你可知我有多绝望”
即墨顼点头,他知道,他怎会不知呢自时佑走后,东宫易主,她就不知所踪,当初他四下找寻都无果,也就是遇到左谷的那次,他打听到西口才知她近一年都住在西口,还有了一个孩子。
自古深情难负,世翎在爱情面前向来义无反顾,如今她这样决然,他也不意外。
囿于刀光剑影,她终没能跨过冬月寒雪和南北时光。
她是为了孩子才苟活了这么一年,她所渴望的江湖如今留她一人,她拿什么去闯呢
世翎看着即墨顼,说道:“有你相护,那孩子定能平安长大。”
即墨顼点点头,从前悉心照料,果断相护的恩情他尚未报,如今,他怎会不答应。
世翎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她微微睁开了眼,气若游丝地说道:“泓峥萧瑟。泓……”
话未说完,气尽山河。
即墨顼闭了闭眼,紧握住拳。
即墨初阳,这笔账,我会和你一一清算。
他明白,她想为孩子取名为泓。
时佑表字泓峥,有意境深远,幽雅恬静之意。而当年世翎也正是因为时佑的那份泰然才泥足深陷。
她是希望他们的孩子能如时佑一般平和恬淡……他颇为无奈的抬眸看着门外,却见到岍苡极为专注的看着自己。
他手中笔尖一顿。
岍苡那神情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踌躇而又无助,他招手让她过来,外面风雪不减,她尚未痊愈。
岍苡拖着步子走了进去。
即墨顼将那件鼠皮大麾拿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岍苡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微微一动。
“对不起。”岍苡说着就哭了。
即墨顼没有说话,他一贯冷静,加之今日他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的他显得更为严肃。
岍苡来时仔细想了宿铭的话,知道那女人绝非可能是帝君的妃子,仅凭阿顼那句嫡长孙她猜该是阿顼一辈的人。
南陵尚在的几位皇子她也有所了解,绝无可能与他们相关。
而此前南陵因前太子即墨时佑一事闹得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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