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着碧朱的说法,遣人前去挨个找了这六家香料铺,调查最近买过这种迷香的人,最后在留凤阁找到了一丝线索。
据探子所言,来买这种迷香的是一个翩翩公子,双眸含笑,俊逸无双。
我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他的描述,一边在脑海里一笔一画逐渐勾勒出那人的轮廓;;
咦?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探子看到我探寻的目光,突然有些畏怯,颤颤巍巍地道“那人正是沈公子啊!”
我听罢有些恍惚,明明是跃然纸的答案,却不愿去想,愕然问道“哪个沈公子?”
探子的背微微一僵,赶忙跪到地磕了一个头,双肩和声音不住颤抖道“就是;;王爷您的那位门客沈安然‐‐沈公子啊!”
琮琤一声,不仅是探子,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低头看去,只见五色釉彩的美瓷支离破碎地躺在地,瓷面绘着的栩栩鹂鸟还依稀可见,零落的碎片倒是像是它惊弓脱落的金黄翎毛。
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我才恍然,原来是自己把喝茶的瓷杯摔了。
沈安然。
背叛我的,任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沈安然?
我默然,两眼空洞无神地穿透过探子的脸,看向他后方的一片虚无,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探子点头,如释重负地逃出了海棠院,惊起一阵乱鸦。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碧朱,缓缓弯下腰去捡地的碎片,并不说什么。
而我却像还没彻底清醒,望着她懵懵地问
“沈安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碧朱眼皮都不抬,将瓷片放在白帕“也许是得了别人的好处。”
我愣了愣,又问“可他不是说,功名利禄,他都不在乎的吗?”
碧朱的声音,仿佛是从千年的冻霜下传来的,冰冷刺骨。
她漠然道“一个男子,若是连功名利禄都不追求了的话,那他追求什么呢?”
我哑然。
我知道,碧朱说的或许都是对的,可我的心却在不停难受地抽搐。
我早知道王府里有内鬼,可我独独不愿那个内鬼是沈安然,因为我最信任他。
也许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有可能是那些人故意收买留凤阁,向我提供错误的情报,好让我们起内讧,相互猜忌;;也许;;
我为沈安然想了无数的借口,想到最后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徒然。
因为我发现自己打心底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多想沈安然能当面矢口否认这一切,告诉我他其实一直衷心于我。
我知道无论是什么蹩脚的借口,我都会说服自己去接受它。
我扶额又想了一会儿,忽然陷入无尽的烦忧与悱恻。
原来就算是沈安然背叛了我,我依然会相信他,喜欢他吗;;
如果是这样,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我还是不问了,免得伤了和气;;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悲哀。
本王好没用,本王没骨气呀;;
最后,我还是没有胆子去当面质问沈安然,但我知道我和沈安然之间捅不破的隔膜,又多了一层。
黄昏时分,我给少叔旻写了一封信,捎人快马送去。
一回到海棠院,我便将房门轻轻阖。突然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冷不丁从我的身后响起,接着就是一个软绵绵的拥抱。
“昭哥哥,朕想死你了。”
我一惊,没敢回头,觉着一回头脑袋就不保了。
令堂的小皇帝啊,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啊!
我院内那么多机关,一定是碧朱放他进来的,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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