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西阳城一隅,刘炫宅,刚从西阳王府赴宴归来的刘炫,此时正和好友刘焯在书房交谈,这处宅邸是西阳王所赠,已是刘炫在西阳的正式居所。
刘炫是河间人,初来长江边的黄州,无论是饮食还是气候都有些不习惯,不过有了先行定居西阳的刘焯传授经验,这几日已经适应了些。
作为‘过来人’刘焯交代起一些生活细节,毕竟水土不服的问题,不是那么快就能适应的。
“南人好茗茶,喝多了自然就会习惯,而且西阳的茶与别处不同,不加什么姜、葱等辛辣之物,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刘炫苦笑着摇摇头,他还是喝不惯茶,不过对于此处的气候却有些好奇:“听说江淮一带春夏之际会有霉雨天?”
“是啊,一到霉雨天,到处就湿漉漉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水渍,如同被水泡过一般,夏天闷热,冬天又会下雪,住过一年你便知道了。”
交谈片刻,话题转到西阳王宇文温身上,刘炫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宇文温,西阳王府此次的筵席上宾客不少,但最让刘炫印象深刻的,却是宇文温。
这位和王府长史李纲颇有意思,刘炫觉着两人似乎在暗中较劲,所以想听听好友的‘内幕消息’,看看西阳王的为人处世如何。
“西阳王行事与他人略有不同,杞王生怕这匹烈马闯祸,所以套了个笼头,李长史便是那笼头。”
刘焯笑道,多年打交道下来,他大概摸出宇文温的一些脾气,这位极有主见,认准的事情基本上谁也拉不住,不过好歹是个讲道理的人,只是有时候那道理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刘炫闻言有些诧异:“哭笑不得?不知西阳王学的是哪家学说?”
“西阳王自述不擅文学,却非粗鄙武人,平日里的言谈倒也有些文风,或许看过什么杂学书籍,所以想法也有些古怪。”
刘焯捻着胡须说着,思索片刻后补充道:“不过西阳王身边倒颇有几位文学之士,方才席间的求学社社长章华章仲宗,他的文采确实不错。”
“还有王府司录张轲张子居,出身南朝官宦之家,学问也不错,其姊张氏,便是如今梁国张太后。”
“原来张司录是梁国国戚?为何会在周国做西阳王府佐官?”
面对刘炫的问题,刘焯无法给出确切回答,因为真的不太清楚其中缘由,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学生当中,那位叫做萧瑀的年轻人是梁国郡王,为如今梁国国君之弟。
大概作为舅舅的张轲,是为了照顾求学的外甥而在西阳为官吧。
“光伯刚到西阳,先休息几日,洗去车马劳顿之后,再到各处走走看看,届时我再慢慢介绍,莫要着急。”
“那可不行,这几日你老是让我休息,图书馆可还没去看过,还有那观星台,今晚就先去观星台吧!”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坐不住。”刘焯笑道,老友的脾气他可是清楚得很,“不过今晚确实不行,房孝冲他们几个,今晚包场了。”
刘炫闻言无奈的笑了笑,他听说过房彦谦,其兄房彦询,年纪轻轻便任监馆,专门接待南朝使者,负责和对方斗文,兄弟俩才华横溢,他曾见过几面。
想到当年往事,刘炫不由得感叹光阴如梭,房彦询英年早逝,而他也碌碌无为十余年,当年周国灭齐,身为齐人的他和一众友人,还以为周国会有大用,结果一切如故。
今日酒席之间那位年轻的黄州长史郝吴伯,还有同龄的巴东郡守许绍,两人如同他和刘焯般是同窗好友,年纪轻轻却仕途宽阔,再想想自己,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光伯莫要气馁,郝长史和许郡守,其家族俱在山南枝繁叶茂,入仕多有便利,又遇到西阳王这般不拘泥规矩之人,当然就脱颖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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