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勾结、权钱交易,古往今来官场、商场莫不是如此,之所以说是官商而不是商官,那是因为前者是皮而后者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商人在传统社会里地位不高,甚至被下了定义:商人重利轻离别,为了逐利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可以抛家弃子、不孝敬父母,出门经商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甚至数年。
因为道德上被蔑视,地位上被压制,商人一旦做大后必须有靠山才能保住财产,“破家县令、灭门刺史”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如此一来就难免出现官商勾结的情况,这是一种隐患,迟早变成恶疾,所以历代统治者至少是在明面上,要禁止或者压制这样的情况出现。
然而禁是禁不住的,压制也不过是笑谈,道理很简单,皇族、权贵、世家、高门、大姓的生活奢侈,需要大量的经济来源维持。
所谓家大业大开销大,光靠俸禄和赏赐无法维持体面的生活,只有靠经商的暴利才能获取大量财物,故而族人经商给家族输血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而当官的人为自己经商的族人或者掌柜大开方便之门也很正常。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很荒唐的局面:官府明面上三令五申要求官员有节操,不要沾染商贾的市侩之气,而实际上大小官员只要有能力,多多少少都有产业。
吃相好的,能在表面上做得天衣无缝,一般人无法知道其名下有无产业,而吃相差的,随便找个路人一问,就知道某某店铺和某大官有关系。
宇文温拿“官商勾结”来质疑杨济,开玩笑的意味比较浓,因为他本身就是黄州官商勾结的幕后主使,为了养兵,为了攒下支撑野心的资本,只能拼命经商办产业赚钱,顺便尽拉拢更多的人上他的贼船。
不过杨济倒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官商勾结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商”是哪里的“商”。
以海贸为例,如果地方官和朝廷诸公的白手套商人勾结,谁敢弹劾,谁就是“与民争利”,良心大大的坏,不死不足以平“民”怨。
可若是地方官和当地商人勾结,垄断市场让朝廷诸公捞不着好...同样会被人弹劾“与民争利”,不过死的那就是地方官了。
“大王,此事言之尚早,大王要参与海贸扩大财源,所以短时间内,那个问题不是问题,只要杞王能有海贸带来的暴利支撑各种开销,有谁能把大王如何?”
“下官不敬,犯颜直说,海贸若做大,这一席丰盛的佳肴,哪些人有资格分一杯羹,大王未必有最后的决定权。”
宇文温不以为然:“没有决定权,有控制权就够了,想吃独食,下场就是独木难支,拉人入伙利益均沾才是正道,关键是尺度如何把握,不然利润大头被别人分走,自己就是白忙。”
“大王莫非要设市舶司?事分轻重缓急,如今局势不明,大王还未胜券在握,考虑这种事情恐怕徒增烦恼尔。”
“寡人每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若不想一些长期规划打发时间,是不是要去狎妓作乐消耗精力?”
“呃,大王,如今若设市舶司,恐怕是引狼入室,最后被人堂而皇之控制海贸大权,而且...”杨济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偷听,低声说道:
“大王有分寸,可天子或者权臣未必有分寸,若是靠着市舶司强取豪夺,竭泽而渔,恐怕海贸就此凋零也说不定。”
宇文温看着不远处繁忙的古斗港,看着靠泊在码头的大小海船,出神片刻之后叹道:“海贸若不能为国家掌握并带来税收,规模再大不过是养肥无数豪商的工具罢了。”
“你是知道的,皇明数百年,到底是何人在拼命要求海禁?是东南沿海那些有能力犯禁做海贸的地头蛇!”
“三宝太监下西洋,率领的是朝廷船队,发展海贸受益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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