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生气了,比起周炽喜欢男人这件事,更让她生气的是周炽说,活着没意思。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图你一味儿寻死不成?!若是一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窝囊废,我一早就掐死你得了!也省去了我这么些年劳心劳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周燃这么狠狠鞭笞,周炽的酒已然全醒了,他疼得厉害,却强迫自己挺直腰杆,他承受着周燃的鞭笞,那鞭子抽在他的身上,却似乎也抽在他的心里。
他早就盼着这顿打了。
从前,他断断不敢跟周燃坦白,倒不是因为怕挨打,而是实在不忍让周燃伤心,时至今日,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他已经三十四岁了,不年起了,但越是到了这个岁数,他心里就越是明白,他想和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饶是那人此生不可得,但是他心里还包含期待。
说不定,他真能放下呢?
说不定,他还能遇见合适的人呢?
所以,这顿打,让他皮开肉绽,却也让他重获新生。
“燃燃!燃燃!不能打了!再打就出事儿了!”柳长生甫一得了消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当下就放下公务,忙得就骑马回来巡抚衙门,只是紧赶慢赶,冲进祠堂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周炽整个后背都血痕密布了,地砖上已经被甩了遍地的血滴,柳长生吓得脸都白了,忙得冲过去夺周燃手里的鞭子,“燃燃,你先冷静下来!燃燃!周炽都要被你打死了!”
柳长生好不容易夺下了鞭子,周炽蓦地一头就载到在地,柳长生蓦地丢下鞭子,一边过去查看周炽,一边对外头喊:“快去请大夫!”
管家忙得就去请大夫去了。
柳长生忙得抱着周炽起来,匆匆回房去了,祠堂里就剩下周燃一人站着,她死死瞪着一地的血滴子,半晌才捂着脸哭出了声。
周炽眼瞧着伤得厉害,又流血那么多血,但是却都是皮外伤,所以只昏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周炽就醒了。
是被疼醒的,周炽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一边睁开了眼,就瞧着柳长生正趴在他床沿上打瞌睡,这时候听见动静,柳长生也醒了,忙得过来询问:“疼得厉害吗?”
周炽摇摇头,哑着声音问:“长姐呢?”
“你昨儿晚上烧的厉害,她照看了你一个晚上,我刚才让她回去歇息了,”柳长生一边说,一边用手覆在了周炽的额头试了试,一边松了口气儿,“烧退了。”
柳长生起身去拧了个帕子给周炽擦了把脸,一边道:“衙门的公务,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这身伤少说也要躺个七八天。”
“长姐她气坏了吧?”周炽低垂着眉眼,小声道。
昨天冲动之下向周燃坦白了,他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没有了,他觉得痛快不少,但是今日醒来,心里又实在不是滋味,怕是自己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如今已经压到了长姐心里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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