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谢大哥慢点儿走。”穆南山将谢伦送出了房间,又回了桌前坐下,看着桌上那封信,半晌,他才打开。
鹿明岚的簪花小楷很漂亮,穆南山一直很喜欢看她写的字,从前也曾跟着学过,但到底学不来,如今对着这一张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穆南山有点儿喘不过气儿。
他一直都很期待鹿明岚的消息,但是一直也有些抗拒。
这几年在大荔,说起来算是流离失所,但是说实话,这几年是他过得最舒坦自在的时光,对于北狄,他一直心怀忌惮和抗拒。
但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又不能不管鹿明岚。
鹿明岚这么些年的忍辱负重,他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鹿明岚的信,却委实让他大吃一惊。
他怔怔地看着那封信,手指一颤,那封信飘到了地上。
谢伦担心赵靖廷呕吐,匆匆回了偏殿,只是床上哪里还有人影?谢伦对着空空的床,一阵纳闷,然后忙得转身出去找人去了,心中暗道,也不知这酒鬼跑到哪儿撒欢去了,这天寒地冻的,那醉鬼若是随便瘫倒在哪儿,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只是谢伦的一只脚刚刚跨出门口,忽然就顿住了脚。
他听着寝殿里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忙得就转过头,登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男人一身月白长袍,头戴莹润白玉冠,目光清明如水,一派说不尽的风流潇洒c气度不凡,哪里像是个醉鬼?
谢伦见惯了赵靖廷大刀金马的铠甲装扮,还是自如吐蕃后,他头一次瞧见男人穿便衣,说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男人穿便装了,似乎都忘记了男人穿便衣的模样,所以这冷不丁地瞧见男人竟这般玉树临风,一时间,谢伦都看痴了。(((
赵靖廷被谢伦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冷不丁穿这一身便衣,实在别扭得很,可是这个场合时间,穿铠甲又实在不妥,不过瞧着谢伦这般痴痴的模样,赵靖廷便知道谢伦心中所想,这个小花痴啊,怎么就会那么喜欢他呢?
当下赵靖廷的心里也不那么别扭了,反倒甜蜜得不成样子,再一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更是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打劲儿。
“半掩纱窗,半等情郎,”赵靖廷一边吟唱,一边走过去轻轻握住了谢伦的手,拉着他朝寝殿里头走,“半夜点起半炉香,半轮明月照半房”
那寝殿里显然被布置过,房中摆着几十个白瓷胆瓶,里面插满了各色胜放的梅花,吐蕃地寒,这时候正是寒梅胜放的时节,粉的c白的c红的姹紫嫣红,实在好看,再看床上,从床帐到床单,从枕头到被面,都是新簇簇c喜庆庆的红,而那软榻上,也换上了一套新簇簇的软垫,上面绣着连理枝的图案,小几上摆着一盘子的桂花糖,还有一壶酒,两个酒盅,那两个酒盅还用红线给连着。
这一室的馨香喜庆,是什么什么意头?赵靖廷在苦心孤诣什么,谢伦还哪儿有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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