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德寿宫出来时外头日头正好，谢衡答应我今儿下午就将红芷青芜她们三个送回栖鸾宫，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乘轿撵回去后发现果不其然，三个丫头聚在正厅里等着我，刘氏在一旁背对着我不知说着什么，颐指气使的样子，没由得惹人生厌。因着她背对着我来的方向自是看不到我，我也拦着一旁的内管没让通传，三个丫头看见我霎时哭成泪人，刘氏看着此情十分不喜，出言教训道：“不是我说，宫中可不兴这么哭的，三位从前的主子生出那样腌臜的事，按理说你们也只能在冷宫伺候废妃的，如今却让你们来了我们栖鸾宫来，这是你们的福气，但你们现在一个个哭丧个脸晦气的很，还是不便接触主子才好，就做最外的粗使丫鬟吧。”上赶着送死的人，不成全她都算我对不起她。

    “刘氏，你方才在说什么呢，好大的威风啊。”我从她身边经过，都懒得看她，这么浮躁愚蠢的人派她来的人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奴婢方才在与三位姑娘交代咱们宫里的规矩呢。”

    “你们三个且起来说话吧，才从那里头出来，身子虚的很别再跪坏了。”先唤了三个丫头起来我才继续同刘氏说话，真是不叫人安生一会儿：“本宫回来还不足两天，还不曾记得为这栖鸾宫上下定过规矩，怎么如今宫里都兴听管事宫女的了吗？”

    “不不不，是奴婢想着为您分忧，先让她们有个行事准则，等您得了空，再定规矩，这些日子您刚回宫定是没时间的，但咱们宫中还是得有章法才行啊。”

    “原是这样，倒是难为你一片苦心了。不过本宫方才听见你说腌臜啊什么的，是在说什么，什么东西这么腌臜本宫也想听听。”我缓缓走到主位坐下，一旁的小宫女奉了茶来，青白的蜜釉伴着碧绿的水色，有几片还未舒展的茶叶在面上浮浮沉沉的像是大海上寻不到依靠的船只一般，挣扎几许，终是沉了下去。我轻捻着杯盖撩些香味出来，很好闻，是我喜欢的茉莉香，沁人心脾的不好的情绪也一扫而光。

    听我这么问，她垂眸故作镇定答：“奴婢只是在引前例告诫三位姑娘不该有的想法不能有，为奴为婢的还是要恪守本分才好。”只是她紧握的双手和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出卖了她，我忽的觉得乏得很，如此这般说着真是没趣。

    “本宫乏了，也懒得与你在这打机锋，实在不巧，你方才说的话本宫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只是碍于刚回宫就打杀了你于名声不利，不然你现在就该是具尸体了，本以为昨个以后你就能学聪明，万没想到竟是根木头，那本宫也只好直言，这三个丫头与本宫一起长大的，让她们继续回来服侍本宫的是本宫的父皇，父皇的意思是让她们当本宫这儿的大宫女，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宫女能随意置喙的，你这个掌事是个什么样子最好自己心中有些数，不管你的后面是何人，在本宫这儿你也不过多蹦跶几天而已，如你心中有怨，那也没办法，谁叫你没能投个好胎；赶紧下去吧，真是惹人生厌的一张脸。”

    听我说我什么都听到的时候，她就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头磕的一下比一下重，嘴里不停的讨饶，额上硬生生渗出血来也没见停下，真是何苦，命她赶紧滚后她站了两次也没能站起来，还是我让青芜搀她起来的。

    待她走远，我才能好好的大量那些年与我一同长大的这些小丫头们。

    我望向她们张开双臂，明明都比我年岁大的几个人具是扑到我怀中痛哭，我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转为呜呜的哭声：“快让我看看，都还好吗，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小殿下快别这么说，奴婢们受这些苦，全是拜那金蕊所赐，若不是她，我们娘娘也不会让人污是那样的罪名最后含冤而去；如今您回来宫中非但不怪奴婢们护主不利，还把奴婢们从那个地方接出来给奴婢们庇护，怎会是殿下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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