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惊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被我拿一块糖忽悠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是你。”
当年初来异世,有太多不定因素,导致她满心的戒备和倒刺,通常划得别人和自己都一身血肉模糊。
前世她死的时候满眼厌世,她恨所有事物所有人,恨这世道对她尤其不公。
她怒己不争哀己不幸,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天道惩罚了所有的错误,她不断地失去,却从来没有挽回的机会。就连死,都没有进退的余地。
她带着无穷的恨意闭上双眼,然而睁开后等待她的不是解脱,而是新一轮的报应。
她厌恶再一次的生命,抱着前所未有的负面感情对待所有一切,无论对她好的对她怀的她都如同仇人般对待。但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有余,她忽然倦了。
无休止的报应并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仗着别人一无所知的恨在挥霍自己。
她开始将自己塑造的听话而懂事,乖巧又内敛。纵然满腔恨意依然毫无减少,却还能将表面维持的平稳又完美。
而六岁那年宫变事故却像是现实一个狠狠的巴掌,猛然将她拍醒。
直到浑浑噩噩的被押进地牢,她才恍惚明白,自己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从未将这里当成真实的存在。而现在,梦醒了,她却还在这里。
面目脏污,浑身狼狈的女孩死死看着墙角石头上的青苔和令人作呕的水泥烂虫,铁锈和腐烂的气味充盈她整个嗅觉。
她眼里再次爆发出浓烈的恨意,她用力捏紧脚边的稻草,骨节泛响。
要活下去,饶是生不如死,饶是被踩入烂泥。
这是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会活下去,让这个天道彻底天翻地覆。
叶知秋放在剑阁石壁上的手指骤然收缩,漆黑的眼瞳里浮现出不输当年的仇恨与算计,然而片刻便归于了平静,殷红的嘴唇慢慢勾起了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很惊讶我还记得吧。”她用眼尾扫过满庭芳,忽然深吸口气大步走过他身旁来到那间三进式的高阁前,“你再不请我坐坐,我就走了。”
满庭芳哑然一笑,率先走在她前面为她打开阁楼大门。
“是是是,叶大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满庭芳拎起茶壶续了杯滚烫的热茶递给她,嘴里调侃。
叶知秋环顾四周,只见清一色木料陈设,摆放着清幽滴翠的盆植娇花。就连隔室用的雕花圆栏也搁置几簇新摘的白槐,清甜的香味飘逸满室,倒是端的高雅君子之风。
她抿了口还犹烫着的茶水,赞了句:“果不愧是惊霜居。”
满庭芳挑眉不置可否。
半晌叶知秋低眉似是在整理思绪,好半天才启唇娓娓道:“南沙最近打算出手了,慕家已确定与淮南王联手准备策反。若是追溯下去,恐怕朝堂风波涌起,自身难保。”
“淮南王被乾顺亲自下旨逐至江南一带时,万万是没想到这个后果的吧。”叶知秋抬眸冷笑声,“如今淮南王只身江南拥兵自重,慕家身为乾顺心头大患自然只能投靠于他,如此一来,原本淮南王与慕家一派便更加蠢蠢欲动。”
满庭芳听后眉头微皱,一针见血道:“南宁王身为天子之下第一人,这么些年来,麾下羽翼不少吧?”
“自是不少,如若南沙放出消息要与淮南王逐鹿皇位,怕是众望所归。这些年乾顺昏庸执政,民间早已怨声连天,近半数臣子联名弹劾都被他压下来,还暗中处置了不少清官,怕早就寒了众人心。”叶知秋单手敲着桌面,沉吟道。
“怕只怕,乾顺还留了后手。”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随即怔然相视一笑。
“是如何知晓淮南王与慕家私通的?可有证据?”满庭芳看着叶知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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