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晚上,下了一场稀薄的小雪,也许是预示着明年的光景会不错,愁苦的百姓们对这新的一年,又增添了几分期盼。燕北侯慕容德,刚向朝廷发了一道,增派援兵和军粮的奏报,便端详着面前的烛台入了神。
大军与魏军在平阳一带,相持已一年有余了。为了缓解魏军的进攻,他秘密的联系了秦军,希望两国兵马夹击。不过两个月前才得到准确消息,秦军大将宋壁,早在七月中旬便已被魏军击杀,王勇阻敌不力,河内c弘农c华阴皆已失守。燕北侯失了强援,只好收了人马,撤回平阳,闭关坚守了。
门外的仆役送来了饭菜,一名军官接过了食盒,走到燕北侯桌案前,轻声道:“侯爷,今日年关,夫人亲手做了几样小菜,还包了月牙馄饨。”
燕北侯恍惚地回过神,单手拂了一下额头,“是安邦啊,可是超儿那里有了消息?”
“不曾有过,”段安邦道:“自建兴二年,移都蓟城,王城之人,早无血勇,谁记侯爷之疾苦,若不是尚需侯爷镇抚各地,怕是早已置闲朱楼了。”
“不可造次,”燕北候语气很平缓,像是早把一切看破了一样,“上月安邑所得之民众,可曾安排妥当?”
“囚奴已拨配各部都统,十五佳节一过,便会遣回各部,筹备春耕。”
“好,”燕北侯轻轻地点了点头,“告知各部,善待之。”
“末将”
“何露难色?”
“末将怕那江冲,趁我军粮草无继,率先发难。”
“魏逆已对江家起隙,不日便有分晓。”燕北候摊开一张纸条,提笔疾书,嘴里继续吩咐道:“汝速潜入安邑,将信交付那人。”
“末将领命。”
一轮满月独秀夜空,万千美丽的花灯,在它播撒的轻柔光辉下,都显得黯然失色。街道两侧破败的庭院里没有一丝欢声笑语,仿佛宣告着人生的苍凉,只有门前那孤灯还在随风摇曳。伴随着“达c达c达”地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兵由远而来。江冲策马缓慢地前行着,并没有关注到周围的一切,寥寥无几的人影,稀疏的暴竹也没打扰他的思绪。(这里的暴竹是没火药的空竹竿)
“云瑞,街市无人可寻,怎会如此啊?”
“四哥莫急,人都在赏月楼附近,若你再多拨些军粮,便能找更多的人来。”江云瑞小声答道。
“小声些,若是父帅知晓,非责罚不可。”
“那新来的督军什么来头,大帅一提到他,便火冒三丈?”
江云书望着江冲的背影小声挤出四个字来,“素有嫌隙。”
“五哥c六哥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战事吃紧,莫再言,小心父帅这心火,殃及池鱼。”江云书嘬了嘬嘴,连忙摆手,江云瑞也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了。
马队转过街角来到主街,顿时是一片车水马龙,人语喧闹,到处是灯火阑珊,花灯锦簇,与刚才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冲勒住缰绳,马队停了下来。
江云书则策马来到江冲身边,拱手施礼道:“父帅有何吩咐,”
江冲用马鞭指了指大街上的人群,又点点江云书,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江云书忍痛咧嘴:“父帅息怒。”
这时江云瑞也拍马来到身前急忙施礼道:“大帅莫要责罚四哥了,这全是儿的主意,儿也是想百姓们这些日子过的苦,借着十五佳节之际,也让他们乐一乐。”
“为一人所好,滋扰民众,尔等好生糊涂。”江冲放下马鞭,继续道:“我部如今所处,乃前出之地,三面皆敌,怎会有此安乐盛世,云良若在嗨”江冲突然将话一收,好像一提及到这个名字,那就是他永不磨灭的痛苦一样。
“父帅教训的是,云书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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