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了一会儿,楚凡把柳簪轻轻放回枕边,黑暗中摸索进灶屋。穷,太穷了,家里连油灯都没有一盏。
他抱出一捆稻草,坐在火盆边思考好一阵子,开始想想停停编织草鞋。
前世是个孤儿,没有人给他编织过毛衣,他也没有见过毛衣是怎么编的。但草鞋比毛衣简单许多,在脑海里预先设计好鞋底的经纬纵横勾勒交错,编出一双“朴素”的却不太难。
熟能生巧。
第一只鞋整整耗费一个半小时,第二只鞋才用半个多小时。
鞋编完了,用手掌使劲摩擦按压,还是觉得有点扎人,又去灶屋拿来了柴刀和几段木头。
一小时后,楚凡满意地躺在了地铺上。
几个小时心无旁骛的劳动,让脑海里那些纷纷乱乱事情得到澄清,焦虑也减轻了不少。
已经整整躺着养伤三天了,他直到昨天才把来龙去脉整理清楚。
一十五年前,他伴随一团能量穿越异界,避免了魂飞魄散。
那团能量不知由时空裂开造成,还是由实验中破开时空的核能凝聚成。总之,它隐藏在身体双眉之间的松果穴,像一轮小小太阳散发光与热,却又晶莹剔透如一颗水晶。
两岁时,肚脐下方三寸处的下丹田被鲁伯踢碎,摔下后脑袋猛烈撞地,被这团能量暗中疗伤滋养,救下了性命。
这回情况更严重。
那团能量尽最大可能延缓了器官衰竭,可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岌岌可危命悬一线时,如果没有获得救治与护理,终究要完蛋。当时身中十七八刀,胸腹差点贯穿,即使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也会感染发炎引起并发症而亡。
是小丫头和老苍头再次救下了他。
估计一十五岁快成年,脑部发育得足够承受庞大信息,那团能量顺便把前世的记忆灌入了脑海。情形非常像佛门的“醍醐灌话的。
瞧了瞧她那一副花痴小模样,楚凡咧嘴也乐了。宠溺地刮了刮小巧的鼻子,轻轻拍了拍瘦削的肩膀,道:
“你呆在这儿望着,把把风。如果有人过来,就赶快进屋告诉哥。”
嗯。
小丫头困惑地点点头。
哥哥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不需要明白,不需要理由。
他们三户人家最偏僻,靠近戴山,前面除了田野就是丘陵。农夫走垅间小路,鲁家人走河堤大道,如果过来的话远远可以望见。
楚凡眯缝眼望了望太阳,感觉才上午十点多钟,离午饭还早,转身沿田埂走回茅草屋。
他要与时间赛跑。
他非常清楚,这看似悠闲的田园风光,其实隐藏令人窒息的黑暗。
八百个奴隶相当于八百头牲畜,甭提自由,连性命都是鲁家的,随时可以被宰杀。
前几天他进场角斗时,听到楼上飘出对话:
“……吉穴已成,风水独好……只有这一名童女的生辰八字契合,栀子,其它皆不堪用……以童女的灵魂护佑阴魂,至为关键。不可让她惊恐而死,携带凶煞之气……白绫最差,砒霜次之,水银最好。水银多多益善,死者才面貌如生,灵魂饱满……山阴县的水银不多,最好在中秋前早早备齐……”
“法师说的是,这就照办……”
阿凡当时不太明白,被粗暴推进场后脑海依旧盘旋那几句话,手足冰凉,浑身颤抖。
删繁就简,那段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鲁伯可能捱不过秋天,法师设好了风水阵势,选中栀子殉葬,预备用水银毒杀。
楚凡认为,殉葬无疑是人类最阴暗野蛮的行为,没有之一。
在上辈子,两千多年前圣人就发出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愤怒呐喊。然而殉葬制度一直延续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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