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彭泽令将赵媛松摁在了床上，两人的身体逐渐贴合在一起。彭泽令隐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呼吸不自觉地变得灼热起来。赵媛松因为酒劲未散，脸上泛了温热的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清纯中夹杂着妩媚。他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加深承托着她后颈的手指力道，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赵媛松差点沦陷在这番情迷意乱之中，她推开了几近失控的彭泽令，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不是喝多了才和我说真心话，也不是喝多了才和我上床。你是因为想和我说真心话，想和我在一起才喝多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也认栽了。”彭泽令柔声回答了她的问题，虽然答非所问，却无形中击中了赵媛松的软肋，一恍神中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任由着他攫取着自己的身体，莫名的负罪感压得她无法动弹。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翻来覆去只有那么一句：“你很像我碰见过的一只轻松熊。”

    “为什么？”彭泽令放慢了动作，轻柔地吻了吻她那光洁的肩头，然后让她枕在自己的臂膀上。他不像黄高远，一旦点燃了便是燎原之火，怎么灭也灭不了。他会认真听她说话，会给她一个游刃有余的空隙。赵媛松稍稍仰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不是澄澈的清泉，能一眼看到底，却也不是浑浊的泥潭，泥沙俱下混沌一片。那应该是雨后的小溪，虽有泥沙侵染，却终究会沉淀下来，而不是归于污浊。赵媛松叹了口气后说道：“那时候它在派着传单，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就想和它拍几张照片。它也很配合，摆出了各种可爱的姿势。它那个头套是一直挂着笑容的，可我放大照片一看，看到了它嘴巴上的黑色视窗里的那张无奈又忧郁的脸，到现在都忘不掉。”

    彭泽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将她揽入怀中。赵媛松却拒绝了这个怀抱，坐起身来套上了他的宽松衬衫，踢着拖鞋去找她的包包。暖黄的灯光倾泻在她姣好的身影上，连她喝水的动作也充满了诱惑。他听见了撕拉塑料的声音，猜想她应该是在服用避孕药，心头莫名有一股低落，但脸上依旧毫无表情。赵媛松知道他正注视着自己，于是打趣问道：“你也要吗？”

    彭泽令并没有回答她：“你不喜欢孩子吗？”

    “不是，只是不喜欢拿孩子当筹码。今晚是一个意外，天亮以后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重新回到床上，被子里的余温让她感到舒心。

    “意外？不打算利用这个意外吗？”彭泽令看着她蜷曲着身子背对着自己，想去温暖她，又怕这条精明的美人蛇会伤害出手相助的农夫。赵媛松笑了笑回答道：“我要是真想要你，会穿成套的内衣，会穿蕾丝吊带袜，而不是穿这条过季又保守的裙子跟你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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