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余党(第1/2页)  矜华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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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双手抱着剑匣不敢妄动,怕给月夺城添乱,月夺城则单手护着我作战。七氏轮番上阵,刀光剑影映得殿内寒光四射,通红的炉火也黯了几分,月夺城与他们过了几招后,冷哼一声,足尖生力,带着我跃至半空中,随后手中的“夷影”擦着风声在七氏的头顶上骤划出夺命的剑气。

    七氏见状大震,纷纷退避不已,仅堪堪躲过,自剑尖呼出的剑气直掏底下三尺深,平地风雷。掩在地底下巨大齿轮因剑气受损,运作失常,整座樊罗殿摇晃起来,瓦片墙灰四落,火炉内的铁水也如岩浆喷发。月夺城趁乱挥剑砍杀了其中一人,他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与滚烫的铁水相汇合,登时蒸发。

    罗樊与其余六人一齐向我们发起攻击,杀气腾腾,就像雷云风暴将我们裹得密不透风,然而月夺城不慌不乱,步履微移,旋身一周以青锋逐一击破他们的围攻,勾唇一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月夺城的唇轻柔地贴近我的耳廓,“苏月,闭眼。”

    我缓缓阖上眸子,身子霎时间被一股疾风般力量带至一边。

    厮杀的声响不断灌入耳中,好似一世之长——

    只闻数声巨响,带着血腥味的雨雾迎面而来。我还听见了罗樊恼怒的嘶吼声被剑身截在了喉间,随着一声重锤落地的响动,已是摇摇欲坠的樊罗殿复动荡起来,风声夹着温热的血珠擦着耳际过,死亡的气息越发浓重,直让我胸口生起阵阵窒息感。

    我睁开了已被糊上猩红血色的眼睛。

    月夺城的白衫上,血色染出了一片山河,不知是他的血更多,还是他人的血更多。

    我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来,生怕惊扰了他作战,我就这么睁大了双眼,看他为我们两人开出一条血路来。殿门大开,黎明已经到来了,无数的纤尘在微光下飞舞,其舞姿轻柔优美,从容不迫,就像在祝贺我们刚逃离了地狱,转向新生。

    天亮了,鬼市沉睡了。

    无人知道,樊罗殿在黎明之际,死在了正阖上疲惫双眸的鬼市中。

    月夺城将我拦腰抱起,一步一个血印。我微微仰起头,情不自禁地拂开他额边散着的一绺青丝,眸光颤抖不定,道:“师父——”

    月夺城低下头,朝我笑了,那笑容一如洒落我们周身的和煦那样温暖。他扫了眼我怀中的剑匣,道:“回到玉沂城后,让姬不周给你打一个你钟意的剑鞘。”

    姬不周,擅打铁,早三十年前,名满江湖,后因遭朝廷追杀,投入了苍迹门中,也算是门中的一位老前辈。

    我欢喜地道:“好。”

    过了一阵,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扯了扯月夺城肩头的衣料,道:“师父,我们刚才没有付钱”

    月夺城徐徐笑了:“是他们无命收取。”

    出了鬼市后,我们二人穿着血衣走在羡城的冷风中,无数的目光投落在我们身上,却无一人上前询问。萧萧江湖中,生与死不过是在一场厮杀里胜与败的结局,那些或腰间佩剑,或手提长枪的江湖人,哪个不是穿过无数的硝烟才来到这里的?

    一身血衣又如何?

    哪个江湖人不曾历经过?

    到了沽州后,我们二人就开始走水路了,这个时候北上的人不多,因而月夺城与我也不必怕引起暴动而始终待在自己的小间里。我更多时候都是独自待在船头,临风而立,看船身乘风破浪,听两岸猿啼鸟恨止不住,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方觉得自己的头脑是无比清醒的。

    这日,我们的船行至一处芦苇荡时,正与风起,一群歇在此中的鸟被惊得扑翅而起,自我眼前掠过。眼尖的我竟然看到了一只拇指大的青鸟藏在鸟群中,我惊愕失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后。当日净鹄以自己的鲜血为我解除了“千里结缘”,可这青鸟为何还会在我身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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