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时,乌云遮月。
三人身背包袱,默默向流沙镇的北边走去,走了二十余里,到达一座不起眼的土山之前。这座小山是大青山的余脉,虽然是黄土质地,却是寸草不生,所以唤做童山。
早年尚有一个小庙和几个洞窟,后来水源干涸,和尚们也离开了此处。
走过荒废的山门,胡不悔和江不怨径直走到一座小而寒酸的土地庙前,口中咕哝着得罪得罪,小心请出土地像,拆了三块石头垒就的庙,然后蹲下来,在地上摩挲半晌,这才抚开落叶鸟粪与浮土。
露出有一半压在庙下的一方灰石板。
此地荒无人烟,漫说石板遮盖,即便裸露在外,也无人会理睬。
两人合力使劲,嘿一声抬起石板一边的铁环,露出下面幽暗的洞穴,这洞窟开掘的很是奇妙,需得钻入地窖很深,然后蛇形,进入了一个开阔的石头大厅。
胡不悔将火把插好,上下打量。
石窟不算大,有十几座巨大的石像靠墙而坐,色彩早已斑驳不堪,不知是罗汉还是金仙,顶上巨大的蜘蛛悬空爬来爬去,壁画上的金刚在烛光下,笑容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看得庄小周心中有些发虚。
胡不悔道:“这便是我们寒山宗的武窟,藏书甚巨,师伯之后,已经有五十年无人进来了。”
虽然长时间无人打理,洞内却是干爽干净。
这里的空间仅一丈宽两丈长,却竖着四排到顶的木架,烛光下一眼望去,架上隐约堆满了书卷,一道道古旧神秘的气息活物一般在书架之间流动。
将床铺收拾好,粮食安排妥当,胡不悔就下山去,他要和江不怨不能在此地久待,时间长久,就会受到神秘力量的压制与侵袭。
就像师伯那样,魂神时常浑浊不清。
等两人离开之后,庄小周定了定神,绕着书架走了一圈。
然后熄了火把,头枕双臂,双目朝天,盯着高处那个隐蔽平台处漏进来的些许清光,这会,月亮应该露出了云层。
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翻身起来,点亮火把。
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残卷。
这是每天的习惯。
在这寂静的深山洞穴,一个少年在火把下对着枯黄的残卷,一字一句吃力地堵着,间或歪着脑袋思索。
他已经习惯了一无所获。
但是今夜,有些不同。
在他眼睛余光所覆盖的空间内,似乎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定睛去瞧看,却是空空如也。
这个季节不该有火磷虫的。
看了几十遍,长出一口气,庄小周回到床铺上,沉沉入睡。
似睡非睡似梦非梦之间,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地上摊开的残卷发出淡淡的辉光,然后一点一点的寒光游离出来,组成一个人形。这满身星辉的人形走到庄小周床头,面对他,双盘跏趺坐悬在空中。
他什么语言都没有,但是却似乎有千言万语印入庄小周的识海。
这只是一个梦,庄小周迷迷糊糊告诉自己。
确实是一个梦。
因为第二天醒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烤了个红薯,喝一碗小米粥,打两套太祖长拳。
再拣起地上的书,庄小周自嘲地笑笑,一夜之间无师自通,大概只有寒山祖师这样的天才才做得到。
放下书的刹那,咯噔一下,脑海里隐约闪出一个画面。
正是残卷第一页中“初机”中的打坐图,画面和残卷一模一样,肯定来自其中,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按捺住欣喜,就地盘坐。
瞑目一个时辰。
道书乃至仙侠话本书中内息流转的感觉没有出现,甚至连基本的痒,酸,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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