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罗笑了，是之前那种邪邪的笑。

    尔后，他每一条神经都绷紧的身体，笔直地倒了下去。一些黑烟从他的眼睛c鼻孔c嘴巴和耳洞里缓缓流出，和当天魔宠被进行驱魔时看到的有些形似，却又不尽相同。

    全场寂静一片，东河的河水掩盖了所有来自城市的喧嚣，每个人都屏息细看。连阿三都定住了，呆呆地看着。而这时，“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声阵阵地传来，缓慢而有力地敲打着我的耳膜。躺在地上的费列罗深深地呼吸，然后哈哈大笑。

    他坐起来了。不，不是他，那一头金发，明显正是米拉！米拉坐起来了！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兄长，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全身在这一刻放松下来的费列罗，猛然间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就一下。一股黑色的光芒，从刚才黑烟冒出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冒出，像是灵魂被抽离躯壳。

    “哥哥”米拉终于发出了声。那是种正在呜咽的腔调。只是，在场的所有人的不知道，他那黑发的哥哥最后有没有听到。

    “下位的天使或者堕天使本无形体，只是靠寄居于人体，人类可以通过驱魔咒进行驱魔。驱魔咒一般只对堕天使有效，这是造物主对他们的诅咒。中位以及上位天使或堕天使，却可以靠自身能力凝炼出自己的真实形体，一部分更是自诞生起就具有自己的形体。当他们的灵魂之焰还在燃烧时，他们可以舍弃旧形体而另觅新的形体。

    但对中位及上位的天使或堕天使，他们对皮囊会有要求。尤其是上位天使，符合他们要求的形体在世上并不多见，有的会依靠血脉流传，而有的形体则因为灵魂的强大而强大，对于后者，会因为灵魂的轮回重生而产生新的形体。上位天使在进入皮囊以前，必须经原本灵魂的首允，方能进入。”

    这是我后来在关于这方面的神学书籍和相关记载中学到的，算是一种知识吧。所以在当时，费列罗用自己最后的灵魂之焰，挽救了孪生弟弟行将熄灭的生命。

    形神俱灭的费列罗，在最后一刻却做了一件好事。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似乎，他还是朝流泪的缇娜那边看了一眼。

    缇娜的泪珠已经像断线珍珠一样掉下，也不知道她是在为米拉哭泣，抑或是为费列罗。我决定有机会再试着去八卦一下这个问题，不过至少也得等她平静下来吧。

    就在我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时候，变故，就在下一瞬间发生了。费列罗那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忽然间开始崩塌。不是支离破碎地那一种，而是像他们两兄弟第一次交锋的末尾那种，爆炸前的空气崩塌。

    这里是河底，没有天使们的帮忙，我和阿三不可能依靠自己逃得出去。缇娜眼泪已经慢慢止住，但她神情呆滞，目光失焦散涣，还沉浸在一个不愿被我们洞悉的世界中。光壁开始摇摇欲坠。

    米拉依然很虚弱，能指望上的只有沃特和吴了。他们在维持光壁还是帮助我们瞬移出去的两难中纠结了一下，很快，他们选择了后者，开始朝我们奔来。

    有一点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中立者们比起正常的天使，不仅只能瞬移不能飞，而且因为天堂之力被大大削弱羽翼就是天堂之力的重要来源，诸如瞬移以及其他能力都是大打折扣，每天只能进行寥寥几次，而且距离十分有限。带着“乘客”进行瞬移，虚耗本身就很大。

    可惜，因为那一下犹豫，他们来完了一步。就在沃特和吴离我们只有两三个身位的时候，费列罗的躯体已经吸收了足够能量，开始反其道行之，在“轰隆”一声中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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