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他才悠悠地醒来。几个天使随意坐在车厢里守着这个男人，手里拿着披萨和汽水边吃边喝。瓦列莉亚的舅舅看见自己的裤子掉在身旁，而且下肢传来阵阵痛楚，自己被四男一女包围在货车车厢里还不知道今夕何夕，他的精神有多崩溃，我是不敢想象了。

    但我偏偏又是负责跟他解释这一切，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一脸恐惧加茫然再加一万多种复杂情绪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何从开口了。僵持了一阵，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俄罗斯人吧？是不是瓦列莉亚的舅舅？这女孩现在在佛罗里达念大学。”这些抑扬顿挫升降调，在我一时紧张之下也不好把握。本来我是意在和他营造一些认同感，打开话匣子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他以为我是什么都知道的找他要钱的绑匪，情绪里的惊惧又重了几分。

    我留意到他的余光不住地朝我身后某个角度看去，我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居然是被我扔在泥地上的那把手枪。我们几个真是跳进科罗拉多大运河都洗不清了。

    我足足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把我所有的编撰能力发挥到极致，才终于对他讲清了我们的立场，以及距离事实不远但掩盖掉所有超自然现象的一个故事。他勉强地信了，我非常无奈地把所有西方人的智商都怀疑了一遍，然后把他的早餐递给他。他不到一分钟就全塞完了，看来在他被附身的期间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恶魔也只是勉强吃一些能维持这副皮囊不死的必要摄入而已。

    在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我们有四个天使，但万一来了一个恶魔军队，我们也还是与此黄土长眠，还是先离开了再说。我问天使们我们所在的是什么结界，他们就说只是一种比较高级的障眼法，我们还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加州也还是在同一个时间，只是从外面看来把这一切都看成是一个没有人会涉足的原野罢了。

    我问要是真的有人误打误撞进来了，发现这个现象怎么办。缇娜说他们进来了就会看到我们看到的景象啊，只是如果有这么多吸血鬼活死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类也没啥机会可以逃出去。在整片土地里，只有几个很小的缝隙才能出去，找不到的话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幸好他们也没想这么多，一个出口就建在我们进来那个大路的尽头，因为那一边是灌木和树林还有他们自己的工厂，也省事得多。

    至于外面那个工厂，天使们说那全都是克隆人没错，而且工厂里还有两三只魔宠和三个黑眼恶魔，他们去买东西给我们吃之前，就已经全部搞定了。我真搞不懂，天使们这么能干，当初米拉他们还训练招募这么多驱魔人干嘛。

    我们全部人都塞进了一辆货车，由吴开车，我们一路杀出去。童心未泯的吴大幅度地走了几个蛇形，车厢这边剧烈地抖动了好几下。外面传来各种崩塌的声音。因为刚才怕这么多人在车厢里闷死，刚才我特地叫孩子们在两边用电钻戳了些小洞让空气流通，现在从里面看出去，吴居然在玩撞房子！货车所到之处，木屑分飞，道路两旁的房子就没有几个是完好无损的。这家伙是在向恶魔的一方叫板呢。好样儿的，我喜欢！

    接着，车子就在引擎以及轮胎刨沙土时的轰鸣声驶出了小镇，一路撞着工厂区的大门走了出去，我在树荫下和阿三先下了车，开上了我们租来的捷达跟在后面。天使们优雅地拿起手机，向警察局举报了工厂以及关于违法克隆之类的大事情。在我们还在高速上跑的时候，警车消防车就都已经拉着警笛飞驰在去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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