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午宴吃下来,比我坐在御书房批一整天的奏折还要累人。席散,我混身都似脱了力,很是有寸步难行之感。
景阳宫越发给我种乌烟瘴气之感,在里面多待一刻,我都会觉得透不过气来。
我带着秋色一众人迤逦缓行地漫步往御书房而去,途经御花园,皇甫晨那银灰色的身影尤如一首雕像,坚挺而执着地站在一条小径,隔着被冰封的花草与我遥遥相望。
那短暂一瞥,我们之间似隔了沧海与桑田,再也回不到回宫途中那般互不相识却愿以命相救的一瞬。
“秋色,去御书房吧。”我撇开眸光,转向另一边。
一见不相识,二见不相知,三见恨终生
权妃与势将至始自终,都将走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生来便是敌人,相识是缘,相遇是孽
“本王可否将宸妃的视而不见当成落慌而逃呢?”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而似刀刻,声音冰冷而低沉,让人有种莫明的压迫感。
他,生来便是王者,不需要其它陪衬。
我挥手,示意秋色退去。缓缓移步,往皇甫晨的方向而去。
“逃?”我轻笑,“本宫不知王爷所说的逃是指何意?”
034 暗意未明
“本王想过了,当初即说要对你负责便不会失言。”皇甫晨一幅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吐出的字眼却是生硬而漫然,却给了人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生生地漫出许多感动来。
自知道当初国法寺里的登徒子是天下人心目中的英雄时皇甫晨时,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也得到了升华c登徒子不再痞,而是拥有一个高大外衣的形象的当今六王爷皇甫晨,半月国的所有人心目中的神衹,不容亵渎。这种转变,快得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王爷说笑了,本宫不需要!”我越过他,往一旁的小道漫步前行。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皇甫晨皱眉,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拉住了我的手。
我蹙眉,看着被他抓住的手。
“王爷请放手!”我冷声道。
这里是皇宫,即便是我再是如何的揽权擅权,一个后妃也不能与一个王爷在御花园拉拉扯扯。
这里太多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经不起这许多的无妄之灾。何况历代遇到这种事,死的都是女人,红颜祸水!
“要我放手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样?”皇甫晨两条浓而有型的剑眉狠狠地往眉心靠拢着,一个倒川字紧密生成。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幽深而复杂,神情莫测。
“王爷想要怎么样?当初本宫自当王爷救人心切,失了礼仪。王爷是半月国的不败战神,是将军,在所有人心目中,都如神衹般存在,不容亵渎。那件事本宫早已忘了,王爷如今这般,却又是为何?”我用力抽了抽被皇甫晨紧捏住小腕的手,不动。再抽,仍就没能撼动他分毫的力道。
“忘了?”皇甫晨不可思义透地望着我。
旋即便自嘲地笑了起来,“本王这几日回府想了又想,如何对一个根本不需要本王负责的女人负责。想来想去,也仅仅是那幽幽温泉中惊慌失措,无辜得似小鹿般的眼神,笨拙得好似过冬的松鼠,倔强中般着冰雪般的坚强,永远一幅豁出去的模样辗转反思,越想忘掉则愈发忘不掉你在这宫中,再如何强势,终究还是个女人。而且,永远是我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孤”
皇甫晨没再说下去,渐渐松开了紧扣着我手腕的强劲五指。
我背过身,眼眶中有些许湿润。
这许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想要真心地关心我。没人想过,宸妃其实也是个女人再如何地擅权,也仅仅是个才过完十八岁生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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