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第1/5页)  猫兄狗弟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谁会想到一向畏强欺弱,对穷人敲诈勒索习以为常的长警,他们中竟有吃了豹子胆的,买通门房溜进富人家去盗财。

    四等警长罗烟灰于楼门口把风接应,好像头一回做贼似的,心上如小鹿乱撞。忽然,西南方向锣声响处,即金紫门与储奇门两处火光冲天。他惊得三魂失二,七魄剩一。等他回神过来,方才想起是防空演习中的消防演习,口里嘟嘟哝哝地骂防护团:“龟儿子些,你们是搞演习还是放毛火(烧山)?二甩甩(吊儿郎当)的,把演习当儿戏,罔顾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真的引起火灾,你们一个个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五等警长雄鸡公在楼上各房间乱串,翻箱倒柜。偷了一大堆东西,扯条床单包裹了,沉甸甸提在手中,大摇大摆下楼来。罗烟灰迎上前胁肩谄笑道:“贤弟不光‘耍老千’是‘神仙手’,做贼娃子也照样得心应手,愚兄十分佩服哟!”

    罗烟灰的个头看上去比雄鸡公矮一截子,其实他俩身高都是一米七五。长警待遇微薄,雄鸡公每月薪饷21元法币,比他视如敝屐的罗烟灰少了3元,却从不妄自菲薄,反而傲慢不逊。倚恃着一副钢筋铁骨,且膂力过人,虎跳龙拿,好勇斗狠,吃软不吃硬,连他的在明处!”

    雄鸡公听得不耐烦,喝道:“有屁就放!不放屁把东西包好爬开,莫挡路!”

    罗烟灰巧言如流道:“贤弟,你我名虽各姓,情同手足。如果我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绝不跟贤弟分个彼此。不过,你我拖家带口,事事要为屋头着想。‘人亲财不亲,人熟理不熟。’诸如此类的话,贤弟碍于情面,茅司头捡帕子——不好开(揩)口,愚兄就厚皮老脸的直言不讳了。”

    雄鸡公不等他说完,没好气道:“你记心遭狗吃了哇!我们有约在先,我城墙上头放风筝儿——出手高,拿五成;你癞疙宝(癞蛤蟆)坐田缺——把水口,分四成;老杂毛豆芽儿拌粉条——里勾外连,赏一成。”

    罗烟灰假痴假呆地“哦”了一声,一面拴束包袱,一面自言自语,又故意让雄鸡公听见。罗烟灰半文半白的话,雄鸡公听得半懂不懂的,插嘴问道:“说哪个该打沟子(尻子),莫打胯胯;该割脑壳,莫割耳朵?啥子卵意思?”

    “我随便一说,”罗烟灰诡笑道。“意思是该啷个就啷个,莫要污儿麻杂(乱了章法)!”

    “你说老子污儿麻杂?”雄鸡公横眉竖目道,赶上前,伸开大手,一把揪住罗烟灰的脖领,提将过来。唬得罗烟灰藏头缩颈,张口吐舌,像个吊死鬼,直僵僵的。雄鸡公威迫地向他逼视道:“老子哪点污教(不合规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子把你天灵盖抠下来,送给你抖烟灰儿!”

    罗烟灰战战兢兢道:“我没说贤弟污儿麻杂,我是说人熟理不熟,凡事从规矩定方圆。”

    “哪样规矩?”雄鸡公问。

    “盗亦有道嘛!”罗烟灰答。“盗跖讲,做贼之前先踩点,相机而动,为智;隔皮断货,猜出财物所在,为圣;下手之时,一马当先,为勇;得手之后,掩护同伙离开,为义;不存私心,将所盗财物公平瓜分,为仁。”

    雄鸡公将信将疑道:“是不是你吃竹子屙篾篓——肚皮头编的哟?啥子稻子谷子的,算哪把夜壶?”

    “盗跖不是夜壶,”罗烟灰道,“他是孔圣人一个好友的弟娃儿。《庄子·杂篇·盗跖第二十九》载,‘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用重庆言子讲,他是个棒老二(土匪)。后来贼娃子些尊奉他为祖师爷。”

    雄鸡公沾沾自喜道:“祖师爷要求贼娃子智、圣、勇、义、仁,我尽都做到了噻!”

    罗烟灰道:“愚兄眼见为实,诚如贤弟所言,智、圣、勇、义是的确做到了。不过,最后一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