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
“殿下,王妃,可以启程了。”容穆挑了帘子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嗯。”青衣女子从榻边站起身来,接过容穆手中的药,“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是。”容穆点头应道,眉间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殿下他”
“无碍。”青衣女子淡淡道,“已经拖了一个月,不能再晚了。”
容穆又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青衣女子端着药回到榻边,对着榻上的男人说道:“把药喝了,就该走了。”
“嗯。”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女子接过空的药碗,似乎是要说什么的,却终究没有说。良久,才道:“我原本叫人备了马车,想来你也不愿意坐。等下还是让凌霄陪你吧。”
“好。”男人慢慢下了榻,取过一边的外袍,女子便上前帮他穿好,男人微笑着看她,“不许再一个人跑到队伍后面去。”
“那你得让凌霄愿意载我啊。”女子玩笑着嗔了一句,一壁替他系好腰带,又扣好玉钩。
“由不得它。”男人眼中笑意更浓。
“你家凌霄脾气大的很,当心它一个不顺心把你也从上面颠下来。”女子瞥了他一眼,清丽的眼眸中掩着浅浅的笑意。
“那你骑你自己家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家凌云听话。”
“去。”女子半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终于敛了敛神色,认真道,“我就在你边上。不走。”
十万铁骑整齐划一地排在月城的主街上,站在城楼上向下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却是肃穆无声。这支齐国最精锐的军队,将从这里――南疆十二城的首都出发,与在城外扎营的十万步兵会合,跋涉千里,回到帝都。
城门口,青衣女子正在与另一位年轻女子说话。那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穿着南疆特有的镶满宝石的布袍,高高的发髻上别着象征地位的金色太阳花。
“殿下与王妃完全可以再休息几日。好歹也等我登基再走。”女子握着青衣女子的手,显得有几分紧张,“王妃,我怕我”
青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马上高坐的男人,笑道:“临沂,总有这第一步的。我与殿下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见女子澄明的眸子中露出几分失望,又道,“南疆多年战乱,大权旁落,百姓深受颠沛流离之苦,齐国的那些好东西,这里的人都享受不到。你从小盼望着能为南疆的人做主,如今得偿所愿,你该接着走下去。”
“殿下不可能三天两头地往南疆跑,再说,出了南安王的事情,我怕殿下将来也不愿再踏足南疆。不过,你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别在乎别人说什么,齐国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女子眼中的怯懦褪去几分,踌躇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说道:“王妃,我虽是南疆的公主,可你也知道,在南边,女孩子是没有地位的,从前南疆也从来都没有过女王”
“你做得到。”青衣女子微微笑道,“只要你想。当年多少人反对女帝制,可如今这盛世,足以让他们闭嘴。”
女子说完这话,利落地翻身上马。高束而不加修饰的长发在空中飘扬,映衬她眸中的神采奕奕。凌云在她胯下欢快地打了个响鼻,载着她来到她的男人身边。南疆的天空澄澈透明得如同上好的翡翠,阳光无拘无束地撒下,落在他们身上。这一对璧人,在十万大军之前,并肩策马扬鞭,金色的光晕如同神祗降临。
临沂一直以为战神的气场是极其强大的,幼时也曾如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女孩一样倾慕着他,可她不得不承认,除了洛神香妃萧凌梦,这世间再无人能配得上苏凌远。她举手投足间,所表现出来的,南疆的女孩或许一辈子也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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