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苏睿揽着不知是第几次吐血的苏悦潇，眸中焦急之色满溢。

    她整个人紧紧地缩着，偶尔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却又因为吐血而再次醒来。她的脸色白的吓人，此次醒来之后，更是双臂绵软无力，只是伏在苏睿肩头细微地喘气。

    苏睿身前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浓烈的血腥气一阵阵地刺激着他。他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手护在她身后给她一个依靠，却终究也只是看着而已。

    她不让请太医，只说等这一阵吐过了就好了。

    可是她的身子，在一点点冷下去。

    他很怕，她若是再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事”苏悦潇浅浅地笑着，颤抖着握住他温热的手，“就是你姐夫在这里，也不过这么看着。别怕”

    说着，她忽然又没了声音。苏睿低头看，只见她长睫垂落，竟是又昏了过去。苏睿攥紧了拳头，扬声质问房间深处隐藏的暗卫，“国父呢？他还不肯回来？”

    良久，才想起一个沉闷的声音，“回襄王殿下，国父的行踪，属下等并不知晓。”

    “他就舍得这样看着？”苏睿眼角一滴泪滑落，抱着苏悦潇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的身子，满心愤怒。

    “陛下说过，她的病，即使是国父在也是没有办法的。”暗卫又说，“国父离京多年，便是为了寻找治疗之法。”

    “哪次本王问你你不是这么答的？”苏睿冷哼一声，“年年都是这样，怕是寸功未进不敢回来。”

    “阿睿”苏悦潇也不知醒了没有，只是喃喃唤道，“别这么说他”

    “姐姐！”苏睿眸中喜色一闪而逝，旋即撇嘴小声道，“本来就是。”

    苏悦潇觉得自己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总归他会回来的七月十五将近玄天承”

    “我知道。江州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别说话了好不好？”苏睿把话抢了过来，掏出手帕一点点擦去她唇角的血迹。

    苏悦潇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颗心依旧提着。她知道，即使玄天承天生的血脉能够克制炎芮，那也只是暂时的。一旦到了七月十五，玄弋的元神就再也封不住她，炎芮的灵力全部爆发，天生的血脉不会再成为限制。而炎芮是混沌位数里的神位，玄天承不过八重橙阶，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苏睿说已派了人过去，可又有谁的灵力能达到神位？

    连青云的功力都在半神位停滞不前。

    她和国父萧靖华的功力虽说都是上神位，可是她为了维持叶臻身上的封印，气血不足，萧靖华为了化去叶臻出生时身上的寒气也耗费了大半灵力，如今虽说是找药，实则还要躲避各方人马，情况大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这一切又能怨得了谁？

    是他们自己不相信命运，是他们自己执意要在一起的。执拗地逆天改命，最终却印证了先辈的话，生出了阴阳双血的孩子，甚至连苏澈和苏梓清都深受其害。

    苏悦潇本不想去回忆这些旧事的。她总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可是真的到了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心中满满的只剩下了内疚。

    她不后悔自己爱上萧靖华，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她对不起很多人，包括炎芮，包括玄弋。

    在飘渺的意识中，往昔的岁月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此刻重銮深院，月华如水。沉静的天幕下，帝都的街巷幽深绵长。

    俯瞰九州，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凡尘的世界，却已被太多的神的阴影笼罩。

    黑夜阑珊，破晓之光将要降临。六月十五的凌晨，无数往来的黑鹰箭一般划过九州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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