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臻斜睃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顾夭夭,当初怀疑顾夭夭偷听他跟寿庆商议,如今想来躲在房梁偷听之人应该是千秋雪无疑。 千秋雪看出王爷与王妃之间有龃龉,于是顺水推舟嫁祸给顾夭夭。她藏身在集英轩,正好探听到他此行的路线,暗与背后之人互通消息,商定下埋伏暗杀地点。
洛君钦担忧,道:“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杀心?”
“本王名声败坏,结仇不少。”尉迟云臻冷笑道,“只不过有城府至此,应该不是一般的赌场赌徒,欢场恩客才是。千秋雪是五年前长江难民之后,言之凿凿要为爹娘报仇,那么此事要从五年前赈灾粮款查起。”
寿庆肃立在旁,道:“王爷,沿途有人虎视眈眈,您要赶紧回府才是。”
“本王告了假要下江南游玩,自然要去江南看一看。此时回府,岂不是让沿途埋伏的杀手走了空趟。”尉迟云臻粲然一笑,“要取本王的性命,也要看有没有本事。”
洛君钦劝说道:“王爷,您以自己为诱饵,太冒险了。”
尉迟云臻自有盘算,躲避不过一时,顺藤摸瓜找出真凶,才能还他太平。“有人动了杀本王的心,算回到长安城也不安全,倒不如从从容容地走一趟,引君入瓮,抓几个活口回来审问。”
洛君钦视尉迟云臻为主,为挚友,不忍心他犯险,“王爷,此计虽好,但过于凶险,不如让我乔装成您的样子下江南吧。”
寿庆附和道:“洛公子所言极是。”
尉迟云臻拍了下寿庆的脑袋,“极是什么?君钦一介郎,拳脚功夫一概不通,这是让他去送命。”
夭夭兀自坐在一旁,尉迟云臻和寿庆等人站在岸边商量。她远望着尉迟云臻,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他凝眉远眺着广阔无垠的河面,泼墨般的天色席卷在他的头顶,除去一切繁杂的声音,他静谧,绝世独立地站在黑白二色的山水风景画间,美得不似常人。
慢慢地靠近,才可以撕开那一道道的伪装,可夭夭不知道,那七王爷的脸到底覆了多少的面具,才可以让他在各种角色之间游刃有余。
白昼过去,又是一夜月华,河面漆黑无垠,夜风拂过水面泛出哗哗水声,在暗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探路的扈从回来禀告,山底泥泞难行,白天尚且能辨别,若是夜间行路极有可能踏入沼泽,为了保证此行周全,只能在河面暂度一夜。
尉迟云臻下令在河边休整一宿,明日一早重新路。
寿庆点算了随行扈从,经过与流寇劫匪的一场械斗,只剩下六人,他们此行下江南真是简易得很,堂堂王爷王妃,只带了七人随侍和一位郎。
寿庆走到尉迟云臻身边,压低声音道:“王爷,此行扈从死伤四人,余下之力恐怕不足以顽抗一批又一批的暗刺,还请王爷回长安城吧。再者,王妃受了伤,怕是不易赶路。”
尉迟云臻转头看顾夭夭,洛君钦正在检查夭夭的伤势,脚腕子肿成了小土丘,洛君钦道:“王妃,好在没有伤筋动骨,皮外伤罢了,外敷伤药,再滋补内服便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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