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臻看着隔扇门的朱红雕花纹,思量了片刻,嘱咐了月儿好生伺候着王妃,便转身回欢喜阁去了。
王爷人一走,月儿轻轻推开门,走过隔拦的屏风,夭夭靠着床围子发愣。“主子,您醒着,要不要我去请王爷回来。”
夭夭摇头说不必,“明日去欢喜阁一趟,请洛公子给娘亲去看眼睛,洛公子是王爷的人,出诊去顾府好歹跟他说一声。要是洛公子无计可施,便求王爷出面给娘亲请个御医来瞧瞧眼睛,横竖今天晚说和明天一早说都是一样,不急于一时。”
“您还生王爷的气么?”内寝没有掌灯,唯有浅淡的月色照得昏昏暗暗的,月儿觑夭夭的脸色不明,“我瞧着王爷并不喜欢顾小姐,可能是故意气您的。再说了,人都回顾府了,闹不出什么事来了,您大可以宽心,别跟自己过不去。”
夭夭抿了抿嘴,让月儿下去睡吧,这会儿工夫估摸着采青已经睡了两轮了。月儿细致,放下了两层床帐,低声道:“主子,您要是心里有事,只管和月儿说便是,月儿当您的树洞,嘴巴严实着您放心。”
“我没事,你下去吧。”
她枕在荞麦枕,荞麦制的枕头有芳香开窍c活血通脉c镇静安神之效,月儿知道夭夭自从东越国回来之后总是失眠,沿途晒了一些荞麦灌入枕芯给夭夭用来安眠。夭夭枕着的头温,令药香慢慢散发出来,凝聚集于枕周尺余。味淡而不薄,久而不弱,清而不浊,静而不昏,散而不走。
可今日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心里沉甸甸压着事。闭眼睛,脑海里一遍遍浮现着白天经过的事情,一桩一件来来回回滚动演。
白天送顾蓁蓁回了顾府,顾博对她的无视让她心寒。去雅舍看望娘亲,可娘亲思女过度近乎失明让她心伤。回七王府的大街撞了尉迟云嵘的马,尉迟云嵘借机发难让她心惧。直到遇尉迟云璟为他解围,心安之后便是心慌。
夭夭瑟缩成一团,她没有同别人说过,她害怕一个人,尤其是夜来幽梦之时,她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梦里又是那飞扬的东越国旗,那些炙烤的牺牲,那兵荒马乱的烈火焚身,她一个人彷徨无助,仿佛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等着看她被推下祭坛的那一幕。幸好有他,尉迟云璟救她于水火。她应该感激他,却不该念想他。尤其是两人同车时,尉迟云璟抓着她的手腕,她又羞又窘,那一瞬她心的油都快被熬干了。
夭夭把茵褥扯过头顶,把自己埋进褥子里,裹成一团粽子似的。夭夭懊恼,要是她的心事大白于天下,她真的非要被浸猪笼不可。她盲婚哑嫁给了尉迟云臻,可心里却总是纠缠着别人的影子。
真是捶胸顿足也没有办法,她也很是无奈,一门心思安心做王妃,可总是遇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夭夭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出门,尽量不要再见尉迟云璟了,见不到面了,慢慢淡忘了。她好吃好喝好睡守着她的王妃位份,这日子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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