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吃苦，夭夭犹豫了片刻，她小半辈子吃了不少苦，才松弛了几天，紧赶慢赶着又被掳走，吃了滔天的苦啊。

    她颔了颔首，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打定主意道：“我跟您一起去，路可以照顾您。”

    尉迟云臻心觉好笑，一路也不知道谁照顾谁，但是夭夭能有这份心是好的，让他很感动，这够了。“那好，准你随行。”

    夭夭一秒后悔认怂，大冷天的还是灼华馆的被褥舒服。“我想了想，一路没准非但不能照顾您，还得给您添乱，我在府等您回来。”

    尉迟云臻拎起夭夭的后领，不容分说道：“说了要去，你便去定了。月儿，替王妃收拾些常用品，半个时辰后启程。”

    月儿看了眼王妃，又看了看王爷，这府王爷最大，王爷说的话自然是顶天立地，王妃是去定了。夭夭唯有怪自己嘴贱，刚才逞什么能，这会儿赶鸭子架，不去也得去。

    尉迟云臻和顾夭夭肩站在廊下，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灰蒙蒙的，好似穹窿尽头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细雨缠绵，冬寒丝丝入扣，缠进人心里。

    尉迟云臻说道：“这阵子天冷得厉害，也许要下雪了。”

    夭夭搓了半天手，也不见热乎，听说要下雪，赶紧捏着灰鼠毛围脖。“那真是要冷死人了。”

    尉迟云臻转头看夭夭那个怂样，问道：“你这么怕冷，过去那十五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夭夭顿了顿，仰起脸嗫嚅道：“娘亲把能御寒的衣裳都给我穿，自己挨冻。”

    尉迟云臻失语，片刻道：“顾博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夭夭点头承认，“不仅寡情，还惧内。大夫人不许他照顾我们，他做到了十成十。”

    尉迟云臻又问道：“你恨他吗？”

    “恨过。”夭夭咬了下嘴角，“但是我娘亲告诉我，他毕竟是我爹，身为子女不该怨恨自己的父母。十指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我可能是那个小拇弟，小拇弟也算不，大概是个指甲盖，顾蓁蓁是那个大拇哥吧。”

    尉迟云臻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垂首看夭夭眼楚楚生辉，即便在尘埃，也会努力活出样子来。“你这么不待见顾蓁蓁，当初不该替她受罪，让她去东越国当圣女便罢了。”

    “我也挺后悔的。把她烤熟了算。”夭夭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新月的样子。“可一想起父亲白头人送黑头人，即便他不疼惜我，我也不忍心让他受锥心之痛。”

    尉迟云臻沉着脸，顾夭夭受尽冷眼，他又何尝不是。

    夭夭笑着看他，道：“王爷，我想皇心里也是爱惜你的。只不过他膝下孩子多了，爱惜得不明显。”

    尉迟云臻一手按在她头，摸乱了她的发髻，“傻瓜。”

    月儿和寿庆置备好了行装和日用物品，请王爷和王妃安车启程。月儿自动请缨要同去，尉迟云臻征询似的看夭夭。

    夭夭想了想，“月儿，山冷，你还是留在王府等我吧。”

    尉迟云臻道：“月儿同去，此行照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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