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地一片朦胧,万山耸立,层峦叠翠。峰顶直插霄汉,白鹤缠绕,恍若画中之境。
某云峰半山腰上,一座古刹坐落其间,仿佛盘踞山间的神灵。古刹看来是年份久远,又因多年失修。如今只剩几面断壁残垣,青黑色的瓦砾脱落,鲸鱼脊骨般的巨大房梁在清风中摇坠,仿佛随时会断裂。
古刹依稀能辩的大门前,老者佝偻着腰,迈着缓慢的步子,他手握一捆南竹编织而成的扫帚,竟是扫着门前的落叶。他身着灰色粗布长衫,苍白的长发随风张狂,落叶再次簌簌的穿过他的头发落在了扫过的地面上,老者并未发觉,或者说他并未在意,他只是在扫,只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某一刻,老者移动的身形突然顿住。他转过身去,浑浊的眼神在一处青色巨石上停留——上面光秃秃的,却是连株杂草都没有。
良久,他缓缓直立起佝偻的身躯,那颗毫无生气的脑袋木然地抬起。他看见高空云层深处,紫色气流从东南而来,很快染透了大半边天,浩浩天穹在老者空洞的双眼中倒映出绚烂多彩。
只一会儿,老者的瞳孔骤然大睁,他猛得低下头去,视线再次回到方才的青色巨石之上。
——南竹扫帚从他手中脱离,这天地间一片寂静,单剩下扫帚掉落的声响在回荡
只见方才还光秃秃的巨石上,分明摇曳着一道青莲般的身影,裙裾飘散,惊若莲花开落。是一位年轻女孩。
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巨石上,背对着他,紫色丝带携着细长的青丝在清风中乱飞。云烟氤氲,她太过出尘,这个世界仿佛和她无关。
良久,老者才回过神,死气沉沉的神色涣然冰释,变得柔和起来。他恭恭敬敬地弯下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腰,声音缓和而生硬。
“回来哪小姐。”
巨石上的青色身影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倏然抬起手腕,柔弱无骨的纤指轻轻捋过清风中的长发细丝,把那根紫色丝带重新系在碎发之间。她动作不紧不慢,轻盈优雅,浑然天成。
“老师”过了许久,女孩才缓缓开口。
“嗯?”
老者低声回应。
“那些人从来都是在骗人,他们编了个大谎话,说里面的十八天是外面的十八年。可弟子在里边过了一百八十年。”
“小姐”似乎深谙其事,老者话语中多了几分理解与慈爱,道:“您思念心重,度日如年。”
“十八年了,他应该回来了吧。”女孩只是接着又问。
“回来了,就在天祈,南城。”老者躬身回答,“去找他吧,我陪你。”
“老师”
“嗯?”
“谢谢。”
青色身影终于转身了,惊为天人。她莲步轻盈,来到老者身前,曲身回礼。
她心里清楚,自始至终,面前的老者一直守护在这里。
嗯,老者心底默许,慈祥的笑容缓缓绽开,十八年的守护,面前少女一句谢谢,对他来说,足矣。
“小姐,不先回去打声招呼?”唯恐喜极,有失体面。老者连忙转移话题。
“我就去找他。”
天祈国,南城。
柳家饭堂,长桌两边整整齐齐坐满人,主位上的的中年男子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入嘴中,片刻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望向侧面不远处端坐着的年轻女子。
“蓉儿,今日膳房的厨子换了?”
中年男子声音雄浑威严,在厅堂回荡。
年轻女子精致的下巴缓缓咀嚼完嘴中的食物,轻轻说道:“是的,爹爹。昨日黎伯辞去厨子一事便离去了。”
“那这又是何人而为?”中年男子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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