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云一踏进院子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非同寻常。今天周六放星期,天气不错,出了校门她照例走到同蒲铁路跟前等来赵洋,然后赵洋载着她,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慢悠悠地往回骑,姚晓云甚至还问了赵洋几个数学公式。自从升入高二分科以后,她和赵洋还有王红雷都选择了文科,远离了抽象乏味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理c化c生三门学科,姚晓云对自己在学习上似乎找到了一些自信,谈论起课本上的一些知识点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如同云里雾里般茫然,原来从没有过的大学梦竟然也勾勒出一点点轮廓来。
刚进家门,她一眼就看见了父亲的自行车,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情况,而且父亲竟然还有时间陪着她和奶奶c母亲还有妹妹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后,奶奶又坐回了炕里头,妹妹晓雨趴在炕沿的灯光下开始做作业,姚晓云正准备帮母亲收拾碗筷的当儿,姚满财走到厦门口,扭过头来说,
“云云呀,把那些放下让你妈慢慢拾掇,你过来,爸想问问你这一段时间在书房学得怎么样。”
这显然只是一个借口。自从父亲去年接手管理轧花厂以后,基本上再没过问过她和妹妹的学习情况。妹妹自小聪明,这又考上了康杰中学,学习肯定是没说的,自己升入高中一年快半了,一直是这么平平庸庸,父亲心里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多少年了都是如此,短短这么几个月能有多大变化?而且他今天破天荒地不去工厂专门待在家里就仅仅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学习情况吗?
家庭多年的窘况和由此而产生的一些突发情况让姚晓云一颗早熟的心也变得十分敏感,她忐忑不安地随着父亲来到父亲和母亲住的屋里。暗淡的灯光下,姚满财默默地点着了一根烟,沉思着该如何给女儿说这件事,姚晓云则静静地看着父亲,烟头明灭之间,她看见父亲眼角的皱纹更加细密了,两鬓的头发比上次见到时似乎又花白了好多,哎,论年龄,父亲也还不到50呢,和他同学的李老师看起来多精神呀!
三个多小时的谈话,基本上都是姚满财吧嗒吧嗒不停地在说,姚晓云则一句不吭。刚开始她是不明白咋回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她听明白了却无法说什么。姚满财从女儿沉默的态度中感受到了比原来想象中还要大的难度,他刹住了话把,叹了一口气说,“云云呀,爸知道今晚突然给你说这些事,你心里肯定没有一点准备,不急,你这一两天想一想再给爸回话都不迟。爸可能也是让你作难了,一来是厂里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二来爸也是为你着想,这么多年你在咱屋里就没有享过福,爸也是想让你能找个好人家”
父亲后面再说啥,姚晓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这一年多来,她觉得自己生活得很快乐,来去学校的路上有赵洋和她谈心聊天,在学校里她也有几个谝得来的女伴,这段时间在学习上也感觉到挺有进步的,节假日在村里,因为春节期间的健美操表演,大街小巷的老老少少都对她刮目相看,啧啧称赞呢,连村委主任见了她都眉开眼笑的。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事来,而且导致她成了扭转乾坤的主角?这个素昧平生的王伟在那么多的姑娘媳妇里面怎么就会独独看上了自己?不管他是吃国家粮的还是种地的,不管他长得俊还是丑,自己都不想认识他,也不想做他那富得流油家的媳妇。
姚晓云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一晚上都没睡着,不知不觉间,就听见隔壁秀莲婶家的公鸡在打鸣了。早上起来已经不见了父亲,母亲说天不亮父亲就骑车去厂里了。吃过午饭,姚晓云先帮妹妹收拾好东西,姚晓雨的一个初中女同学也在康杰中学上高中,她家就在离这有二里路的邻村,每次来去,晓雨总是和同学合骑同学家的自行车,轮换骑坐,所以每周日下午姚晓雨都要早早赶到同学家里,免得让人家等她。送走妹妹,姚晓云背上馍馍咸菜的布袋,就开始往学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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