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科宫一个很安静的房间里,教皇单独召见了亚历山大。
这个房间十分有趣,当刚进来的时候亚历山大还以为是进了一个小博物馆。
房间里的陈设有些混乱,不论是墙上的壁橱还是摆在屋子当中的桌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具,模型,工具甚至一些木制的小机械,这些东西有些是组装完成的,有些这是拆散开似乎还没有完工的。
亚历山大在其中看到了些熟悉的东西,譬如在这个时代已经广为使用的一种双辐水车,这个小水车安放在一个前低后高的水池模型里,水车把水汲到上面较高的水池里,然后再顺着旁边的一个小坡道流下来,快速的水流冲击着水车摆叶继续工作,这让这个模型能够一直不停的运动。
亚历山大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小的水利工程,他并不是好奇这件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而是对教皇居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稍显意外。
不论是在历史学家们的描述还是亲眼所见到过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给人的印象除了贪婪奢淫没有太多其他的印象,或许这个人是个狡猾而又成功的外交家,这从他利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纠纷创造出了的教皇子午线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的手腕,或者是个冷酷无情的阴谋家,这从那些惨败于他手下很多早已经进了坟墓的对手也可以看出来,但是却从没有或是很少有人提到过这位教皇其实还是一位对艺术有着很高的鉴赏能力,同时也是个对新生事物持宽容态度的教廷领袖。
事实上亚历山大倒是的确隐约记得听说过,虽然亚历山大六世在位期间教廷名声堕落得令人发指,可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关于教廷对民众思想的束缚反而却是近百年来最宽松的,这甚至是连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令人闻而生畏的宗教审判所都曾经隐晦指摘过的。
“喜欢这个地方吗?”教皇示意亚历山大坐下,他隔着桌子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打量着亚历山大,那眼神就好像丛林深处盯着猎物的野兽。
亚历山大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这些东西迷惑,就认为对面这个老头会好说话,事实上这个人是个冷血的可以在家宴上看着自己的女婿喝下他们家族特有的坎特雷拉毒发身亡的冷血阴谋家,而自己如今似乎恰恰就是继承了那个已经成了死鬼的倒霉的乔瓦尼斯福尔扎身份的家伙。
“很别致。”
“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些小玩意可以让我暂时忘掉很多烦恼,”教皇随手拨弄了下一个木头小人,小人就开始摆动手臂敲打面前的一座小铜钟,直到慢慢停下来“你知道吗,大多数人都像这个木偶,其实他们只是别人手里的玩具,就和这座水车一样,看看它的确是在不停的动着这很神奇,可你想过没有,难道它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动的吗,那个让它动起来的力量来自哪里,或者说是什么让这一切发生的?”
亚历山大默默点头,他知道教皇当然不会是要和他讨论所谓的“第一推动力”这种即便是再过500年都是让那些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精英都无法答的千古谜题,教皇其实是在告诉他,他自己也不过是那个被人控制和推动才能活起来的木偶。
不过亚历山大显然不这么认为,他绕过桌子来到教皇面前与他对视着。
“你和卢克雷齐娅有了个女儿,或者你认为我会因为这个就允许你为所欲为那你就错了,要知道我完全可以一边让我的外孙享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一边让她的父亲因为自作聪明下地狱。”教皇毫不留情的话让亚历山大再次确定这个人的确是那个以冷酷无情著称的波吉亚家的大家长。
“可是您不会这么做的,”亚历山大不以为意“因为我对您还有用。”
“是因为那个交易所吗?”教皇看了眼自己的便宜女婿“铜价如今已经跌得让很多人倾家荡产,甚至我听说已经有人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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