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奉旨传谕:血脉之事为宗族之本,皇室世家同是一般。开国三百载,穆氏皆为忠君报国之典范。而今天下局势不明,还望穆氏当以天下为本,不忘忠君之初心,不忘己身之重任。天下为公,不负穆氏之祖训。”
王城守朗声说完,看向穆东恒。
“臣领旨。”穆东恒应了一句后慢慢站起,眼中神情晦暗难辨。
凌飞垂了下眸,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打开,抽出一张字条递给穆东恒。
穆东恒伸手接过展开。
雪白素净的松涛笺正是隆武帝平素闲书时最喜用的,雪白的纸面上是苍劲有力的十个墨色字迹:“朕不负卿,望卿亦不负朕!”
穆东恒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丝,久久不动。
“穆将军?”
王城守偏着脑袋觑着穆东恒的面色,试探着唤了一声。
穆东恒倏然回神,半垂着眉眼,面色看不出神情变化,朝对面的司夫人三人看了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而出。
司夫人三人也有些怔忡。
王城守笑着指了指司夫人手中的升籍令:“夫人,方才陛下的旨意三位也听见了吧?这升籍令,诸位是用还是不用?”
司夫人笑了笑:“便是要用眼下也不能办啊。今日劳烦城守大人了,我等便先告辞了。”
司夫人打了个太极,同王城守虚应两句,四人退出了府衙。
一走出府衙大门,就见对面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同孔祥罗才两人站在一处,一见四人出现,女子便朝这边急急招手,神情似急切。
女子身边站着一个小丫头,正是二丫。
看身形正是留居在庄子上沈秋莲。
昨夜凌晨众人回了庄子,离开时,妙真四个丫鬟也留在了庄子上。
司夫人一愣:“她来作甚?”
“过去看看吧。”沈霓裳说了句。
四人过去同那边四人汇合。
沈秋莲立时凑到沈霓裳同司夫人中间,低声急促道:“爹已经知晓升籍令的事儿,眼下正在城里的宅子门前守着,你们可千万莫回去。”
今早出发前,沈霓裳已经决定将住处搬到城里新买的宅子。
毕竟在城内,穆东恒便是想动什么手脚,也多少有些忌讳。
“他鼻子倒是灵。”
众人不说话看向司夫人,司夫人道了一句,讽意淡淡。
“只有前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司夫人淡然一笑,“迟早有这么一出,躲什么躲,走吧。”
司夫人当先而出。
穆清却未动,转首看向府衙方向。
扈嬷嬷同慧欣的尸身早在圣旨到来前,就被衙役用担架抬走了。
见衙役对两人尸身并无轻慢之意,穆清当时也未阻拦。
凌飞一见穆清这般动作便知其意:“放心,我已经交代了人去办。”
穆清勉力扯出一抹笑表达感激。
凌飞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别笑了,难看死了。”
凌飞的语气行止一如既往。
穆清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这一回唇边的笑意却是几分会心。
众人绕过街角,又走了一段,大安守着两辆马车在偏僻角落里候着。
孔祥快步上前去。
众人分上了两辆马车,凌飞已经骑马先行一步。
罗才扶着还站不大稳的穆清,跟着司夫人沈霓裳上了孔祥的马车。
穆清神情平静,只在上车和坐下之时,面色和身体显出几分绷紧僵硬,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处,痛楚不小。
注视着穆清缓慢落座之后,司夫人朝穆清叹息般摇首笑了笑:“你这孩子啊倒让人不知说你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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