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相安无事,或者都是明争暗斗的有些累,或者是借歇一歇之际,有洗盘重来的意思。
徐博文在这几天里恢复的甚快,出乎人意料。在病房里待久了,他很是向往外头的明媚,只要徐俊去的时候,总是央着陪他出去吹吹风。
“徐总,看来令弟已经康复,我们今天来的是时候。”是任泽宇。
“你们哪天来的都是赶着时候,可是,过来也是要看脸色行事,不是每个人都受欢迎的。”徐俊瞟过绷紧了脸色的博文,情知他是反感任泽宇的步步紧逼,他心里终究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极度的清楚,才植下了难以根除的痛苦。
任泽宇不再跟徐俊搭腔,以他的犀利,怎能瞧不出端倪,可他同样知道,徐博文的逃避只能加深他自身的不可承受,人都是要宣泄的,何况是埋在阴郁中的年轻人,他的目光不容人忽视,“徐博文,发生过的总要抬头去面对,你不能活在阴影里面。”
“您是要我不要姑息养奸才是吧?”徐博文突然扬起眼皮,那双目光猝不及防的袒|露的完全,使得任泽宇一怔,他看到的分明是毒蛇一样的阴冷c险恶,哪里有少年的阳光可见?他原本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任泽宇心头滚过一声叹息。
可惜人事的造化,经意不经意的喜好制造一场磨难,让人迷失了本性。
“只是,不好意思的是,让您失望了,一切只是意外,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幸事。”徐博文面无表情,甚或带了一许与这时节不相称的凉意。
任泽宇眼见他刻意封闭住自身,还能说什么,他唯有离开,此一来,终是吃一次闭门羹。他沉默了一瞬道,“你其实是明白着的,何苦问难自己?你若不说,不见得就能减轻你的负荷。”说着便抽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徐博文,徐博文只瞅着地上,他下意识的避开那让他悸动的东西。
任泽宇神色复杂的看过徐俊一眼,只自顾自将名片压在了轮椅的搁板上,并说道,“不要拒绝,云开雾会散,阳光总是照耀着我们的。”
他瞥下意味深长的一目,有礼有节的道别,好似他来了一次愉悦彻底的谈话一般。
任泽宇二人的身影渐渐隐去,徐博文面色仍是沉郁的似是雨临前的模样,他心底的澎湃即使再想掩饰,但那种不能与人言说的痛苦早已使他挫骨扬灰般痛不可耐,偏偏那人毫不留情的在那不能触碰的伤口用力的剜着。他凭什么?就凭他一句“还他公道”?可笑!他会再一次把他推向深渊,万劫不复的深渊。
徐博文的呼吸不可抑制的紧促,他的喉咙紧起一阵奇怪的咳咳声儿。
徐俊眼看他痛苦万分的神情,不禁急了,他蹲下身,一边拍打他的脊背,一边试图安抚。他还未开口,却见徐博文跟他示意,要他推他去那边树林子里。
那一片树林子亭亭如盖,郁郁葱葱c密密层层的枝叶将林间笼的委婉c幽静,每每从病房里出来,徐博文去的地儿其实唯有那里。
甬道上,三三两两的人都是行色匆匆,面上或多或少都写着心事。医院,怎么可能受人待见?生老病死,似乎都是颇受苦痛的辛悲。
两个人没有如往日一般说笑,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有话说,心里沉甸甸的如同那一棵歪脖子树,畸形的惨不忍睹。
徐博文别过脸,木然的看着前面,那目光空洞的仿若只是俩窟窿,哪里见得着一丝光亮,他明明是灿若朝阳啊。
树林里,静的只听得到不知名的鸟雀声儿,啾啾着欢喜雀跃,偶尔还会调皮的落到人身旁的低矮细枝上,啾啾两声,待人刚走近两步,它却是倏地一展翅飞了去。那憨憨的样儿只让人啼笑皆非。
“哥,要是我一直躺在那里,你还会坚持下去吗?”徐博文的声音透出无可奈何的苍凉,好似他经过沧海桑田的星转斗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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