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间,床上司夫人了无声息的沉静模样蓦地映入眼帘,刹那间,无数的悔恨化作密密麻麻绵绵不绝的痛,如同有万千钢针扎在心间!
只一瞬间,一双杏眸便通红。
“为我好?”沈霓裳面色铁青,一字一顿,“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要这种好?你们口口声声为我,就可以欺骗,可以将我玩弄于鼓掌?我是一个人,凭什么要我背负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我的人生,我的性命,你们凭何替我选择?你们同我相处这样久,连我是什么人都看不清,又有什么资格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替我做决定!”
一连串的质问让罗才无言以对,看着沈霓裳通红的双目,心中愧疚便起,呐呐上前一步:“小骡子,我,我没想那么多,对不——”
“别过来!”沈霓裳语声冷厉,忽地抬手一把将桌上茶具扫出,侧首再望来,清丽苍白面容上竟是从未见过的冰冷恨怒——
“哗啦啦”一阵巨响,茶水碎瓷在两人之间顿时飞溅起!
罗才倏地惊愣止步。
“你同夫人做了什么交易?”沈霓裳闭目再睁开,似平复了下情绪,偏首目光冷电般凌厉,“若在骗我,你我便从此陌路!”
罗才呆滞住。
一旁的赛戈朗余光瞥罗才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同情。
罗才呆滞须臾,几分垂头丧气地从怀中掏出一本硬皮小册子:“……夫人就给了我这个。”
沈霓裳神色冷凝不动。
罗才讪讪地将册子放到桌上:“没事儿……我们就先出去了啊。”
沈霓裳垂眸,没接话。
见沈霓裳没说话,罗才心底反倒松了口气,朝赛戈朗递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来。
走出院子,罗才抹了把虚汗,四下里瞅了瞅,见无人才心有余悸的侥幸:“还好过关了……”
他是真被吓住了。
他能感觉出,有那么一刻,沈霓裳是真起了决绝之意想同他断交。
从没见过沈霓裳动气。
没想到,不动则已,一动竟这般吓人。
赛戈朗鄙视看他。
罗才被赛戈朗看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什么看?小骡子同我发火说明同我亲近,你以为她不清楚瞒她的也有你一份,她不同你计较,那是觉着同你没交情,不稀罕同你生气——懂不?”
死鸭子嘴硬。
赛戈朗懒得理这人。
虽然心里也明白这家伙说的也是事实,但于他而言,沈霓裳只是一个或许对他的计划有些用处的可能人选,何况究竟有没有用还是两说,交情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
“完蛋了!咱们的心思小骡子只怕是看出来了。”罗才郁闷叹气,“若是救不回人,估计这交情也剩不下多少。圣莲子圣莲子……就三个月,上哪儿去找啊?找不到,交情黄了,啥都黄了。”
罗才一脸生无可恋。
瞥了眼罗才脸上的沮丧,赛戈朗掏出小本子写了一句,递到罗才面前挑眉:“你不是说她极有气运?”
罗才苦着脸长叹气:“气运……眼下也只能指望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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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才两人离去不久,下人便禀报又有客到。
欧阳雄父子同张少寒一道来了。
变故骤然,府中气氛诡异,连穆清都被挡在了门外,门房不敢擅专,忙让香兰进来请示。
“让他们进来。”沈霓裳垂眸顿了下,“义兄和张少东家厅中奉茶,请义父过来此处。”
香兰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领着欧阳雄来了。
“小姐,鲁大嫂回来了。”香兰觑着沈霓裳的面色小声道。
沈霓裳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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