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竹林的一角,他们终于看见了沈江月,她躺在厚厚的竹叶堆上,蜷缩了身子,双手捂住腹部,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眼泪淌下来,浸湿了身下的竹叶。
而刘菲,一头凌乱的黑发被风吹散,像是陷入了某种执念,不断地抬腿狠狠踢向沈江月的肚子,手里还捏着坚硬的石块,露出尖尖的角,对准沈江月的肚子用力扎下去。
远远地瞥见救兵来了,沈江月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眼皮子一翻,强撑的神经终于崩溃,放心地晕了过去。
“不要——”
江尔蓝怒吼一声,像是一个上足了马力的火车头,狠狠冲撞过去,把娇弱的刘菲撞了个趔趄,她回身想护住沈江月,刚一回头,尖尖的石块就横在了面前,径直对准她的眼睛扎下来,
巨大的恐惧犹如潮水般袭来,江尔蓝全身冰凉,手脚僵硬,她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撇过头去,下一刻,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人撞飞了。
一定是陆子航又救了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个男人让人又爱又恨,虽然带给她无尽的悲伤,但也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扮演脚踩祥云的大英雄,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江尔蓝扶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凝神一看,吓得小心脏加速直跳。
原来陆子航撞开她之后,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尖利的石块硬生生扎进了他的肩胛骨,刘菲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两只手握住石块往陆子航的肉里送。
“滚,贱人!”话音未落,江尔蓝已经抱住刘菲的腰,用力把她往外拖。
刘菲看起来柔弱,但身体里却好似蕴藏了无限的能量,眼眸里迸发出阴冷的光,任凭江尔蓝用尽力气也拖不动她。
陆子航已经疼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肩胛骨被制住,他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也不能转身踹开刘菲,这样下去,只会对他的伤更不利江尔蓝当机立断,瞅准刘菲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很快就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刘菲疼得“嗷嗷”叫唤,缩回握住石块的手,转而拍打江尔蓝,让她吃痛松口。
刚放开刘菲,江尔蓝就因为反作用力跌坐在地上,她一抬袖子,抹了抹沾了鲜血的唇边,径直奔到陆子航身边,小心翼翼地沿着被扎破的衬衫口子撕开,把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石块还扎在里面,像是嵌进去的徽章,鲜血沿着石块缓缓流淌出来,沾湿了纯白的衬衫,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江尔蓝吓得捂住嘴,几乎快哭出来,却听陆子航强忍了疼痛,沉声宽慰:“皮外伤而已,过两天结痂脱落就好了,你帮我把石块拔出来。”
石块的一角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肩胛骨的肉里,还是小伤?
江尔蓝吸了吸鼻子,指尖触到冰凉粗糙的石块表面,像是触电般又收了回来,心脏一阵紧缩,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疼痛,她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陆子航侧身,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替她拂去眼角悬挂的一滴泪,轻声调笑:“傻瓜,又掉金豆豆了,你这么爱哭,我怎么敢死?我若是死了,就没人守护你,没人替你擦干眼泪,让你开心起来了。”
江尔蓝握住他的手,嗔怪:“好好地,说什么死不死啊,你这个大祸害,祸害遗千年!”
陆子航朗声大笑,笑得轻咳了两声。
江尔蓝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笑了:“你小心伤口裂开,我帮你把石块拔出来,会很疼,忍着点。”
陆子航挑了挑浓眉,扬起一个风轻云淡的笑,似乎根本不把这点疼痛看在眼里。
她鼓足勇气,握住石块,忽然凑过去,在陆子航的脸上亲了一口,趁他发愣的时候,忽然用力,把石块整个儿拔了出来,疼得陆子航长啸一声,惊动了竹林里憩息的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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