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栱去找王守心了,将甲乙丙丁四个学堂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然后就提出了将苏白衣赶出文正书院的正义要求。
现在是什么年代?
是文人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明朝,老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辽东那旮旯不过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小打小闹。
这么美好的环境中,偏偏生出像苏白衣这种闹腾的小人物。
平时在归德府用些奇门左道治治病、救救人也就罢了,跑到文正书院这种严肃的地方宣扬大地是圆的,要造出什么不用帆不靠风的船。
这不是胡扯么?
妖言惑众、异端邪说、李贽门生。
华栱为了一己之气,自以为很“公正”的将苏白衣的罪名一个个给贴了上去。
李贽是谁?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课,门庭若市,每一次开课无论老幼妇孺都疯狂去聆听的存在,是被天下能人异士看作神人的存在,是老朱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直到他死亡几十年后还不忘了通缉他后世子孙的存在。
说苏白衣是李贽的门生,简直是把苏白衣往死了打。
“你错了!”
王守心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告诉华栱:“他的那些东西,别说是你,就连老夫也不喜欢。可苏白衣和李贽终究不同。李贽重术,一言一行意在惑众;苏白衣重器,他的自然之道所求,无外乎投机取利,一定要说他是谁的门生,私以为他的道更合先秦墨家。”
王守心说的更合实际,也肯于为苏白衣辩解。其实正如他自己说的,他也不喜欢苏白衣。尤其是昨日听了苏白衣的地圆说之后,无论有没有道理,无论谁在帮他佐证,王守心都觉得难以接受。
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和苏白衣争辩而已。
但让他将苏白衣从文正书院中撵走,那是在做梦。
整个归德府的人都知道,苏白衣是他王守心请过来教授杂科的,现在人家上了一堂课就被撵走,这老脸往哪放?
在王守心的意识里,华栱今日就不该来找他,更不该提将苏白衣撵出文正书院这种事情。
关键是,苏白衣的那些科学自然之道他虽然不喜,却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可取之处。
苏白衣自然是明白在书院中他其实是不受欢迎的这个事实,从之前华先生站在他门前,看着他好像有杀父之仇一样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抵触自己。
但是没办法,这实在是桃李值蹭蹭蹭的往上涨,这种诱惑真的是无法抵抗呢。
还有,他是不知道华栱扭头便走然后直奔王守心出告状这件事的,如果知道,肯定会耻笑华栱情商低,一大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
……
上完课之后,今天没有选择去同济堂,而是直接回家。
在城中路过小隅首街的时候,看到好长一个队伍,马车连绵,载着不少物品正往门外走,领头的几个家丁身后,有十来个威风凛凛的大明士兵,再往后则是一的,你信不信?”
“我只是个女人家,哪里懂得那么多?”李晴也停下脚步,脸色变得突然郑重起来,道:“不过先生讲授这些东西,您可要小心些,那些东厂的狗腿子恐怕要找您麻烦呢!”
当初之所以决定留下来,除了报答苏白衣的救命之恩外,很大原因就是她发现这个人和爷爷李贽非常像,他不但知天时,还能教老妪做菜,能教郎中行医,能教农夫种地,还能给孩子蒙学。
这种有教无类的做法,和当年李贽动辄万人空闲的情形何其类似?
看到苏白衣,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但同样,她也担心苏白衣步了自己爷爷的后尘,被那些鹰爪锁进大牢,最终割喉而亡。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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