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王嗣重罪,胡亥这两年学了不少刑律,那等血腥场面估计好看不了,胡亥下手虽是重了些,却是依律办事,但董慈定然是被吓得不轻。
赵政自收到密报起压着的那丝急躁和不虞又有冒出头的趋势,因为董慈害怕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也不在,他想看看她。
父王一言不发,胡亥惴惴不安,又接着道,“儿臣以后也不随意发火草菅人命,跟着兄长好好学文习武,绝不偷懒懈怠,求父王母后原谅儿臣一次。”
两个儿子没一个是称心的。
扶苏文功武治,德行端正,朝臣称赞有加,却始终缺了些坐镇南北称霸天下的杀伐之气。
胡亥聪慧,心肠硬,但冲动固执,任性妄为不会观人心思分辨是非,这两年虽是跟着扶苏学文习武有所改观,但难掩娇奢脾性,江山交到他手上,冒险之极,还不如扶苏。
赵政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漫不经心的想着再过两年让扶苏跟着蒙恬上战场前线,历练个两三年,总能有些改变。
胡亥秉着呼吸唤了声父王,赵政心里清楚董慈去泾阳,胡亥不是主要原因,便也没迁怒他们,只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道,“言必信,行必果,说到做到,胡亥你记得自己说的话便好”
胡亥紧绷着的心神方才一松,便见他的父王沉沉看着他接着道,“你不想认董慈做母亲不是不可以,不过董慈是寡人的女人,还轮不到你出言不逊,忤逆犯上,念你年纪尚小,今次自领二十军棍,其余四十棍便先记着,二十加冠后再行刑。”
不过五岁年纪,寻常又娇生惯养,连油皮都没破过,哪里受得住二十军棍,二十军棍下来皮开肉绽不说,估计连命都得去掉半条,扶苏脸色都变了,急忙忙开口,被赵政挥手制止了,“此事不必多说。”
对这些打杀人的刑法胡亥熟悉之极,以往还以此为乐,光是想想那些惨叫声就让他腿软跌坐在地上,看着父王阴沉的脸色又不敢求饶,想唤母亲也唤不出口,只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不不不,旁人能受好几十棍,才二十军棍而已,一刻钟不到就能打完,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镇定镇定
莫怕莫怕,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罪都不能受,以后还怎么做一个能帮兄长的好弟弟。
胡亥伸手拉了拉旁边急成一片的兄长,努力挺了挺胸膛,还算镇定了下来,“兄长莫急,是胡亥的错,胡亥受得。”
恰逢兴平进来禀报说蒙将军来了,赵政让人进来,三两句把胡亥交代给蒙恬了。
胡亥听说他要去兵营,连害怕都忘了,去兵营学不到什么真武艺不说,还得起早贪黑又晒又苦吃糠咽菜,去就是专门受罪的,他可从没想过要去,他宁愿每日早起两个时辰用来练武功
而且要那些兵士来打他,他只怕真要被打死了!
胡亥心情一起一落,再起再落之下,再绷不住镇定的模样,见自己被蒙恬提溜了起来,知道事成定局,悲从中来,先是兄长兄长的叫不住往扶苏那边扑腾,见没用就开始母亲母亲的嚎,对上自家父王看过来平静阴沉的目光,哭声又戛然而止,寡白着脸耷拉着脑袋认命了。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哥哥和母亲总不能让他死在兵营了,去了就去了。
胡亥又把要喷薄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父王不会害他,打他也是为他好。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蒙恬胡亥看了眼比他印象中年轻不少的蒙将军,往事上心头,一时间未来长达一年的悲惨生活都被抛在了脑后。
蒙将军正目光惊奇地看着他。
胡亥郁闷地朝蒙恬行了个礼,问好道,“蒙将军好。”
胡亥对蒙恬很是尊敬。
事实上他现在对这些和他站在对立面的文臣武将们感情很复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