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下各小寨遥相唿应的灯火,相互说着话。
不知从何时起,发丝一样的春雨入夜暗潜,将这易守难攻的要塞笼罩。
一个逛荡的人说:“怎么会下雨了呢”
而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则评价说:“好呀春雨贵如油。庄稼好”
“是呀春雨贵如油。”一个蹲在风灯旁的“吧嗒嗒”地整农具的老汉说。刘启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一个撑架拐杖。
“要耕地了吧”刘启套近乎地说。
“耕地”老人愣了一下,说:“闲地里是可以种点春红薯什么的”
刘启这才觉得自己得愚蠢,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耕种不一样。他把马丢给别人,蹲过去,给人家说些闲话,却一说就暴露自己的无知:“秋里种小麦,早夏要种大麦吧”
身后的人纷纷来更正这白痴式地提问。老汉一笑,抬头露出一脸的皱纹,笑话说:“你这可不行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刘启红了面孔,本想解释自己记事起,家里就不种地了的。唐凯已经替他给老头叫嚷:“怎么就四肢不勤了不懂种地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笑眯眯地说:“伢子种地可种可不种,但不懂种地就不行。当年太祖皇帝亲自下地开犁,劝耕于农,给这里的人说:勐人蹦不了多久,他们不会种地,不懂种地”
刘启愣了一下,隐隐对老人的话有点感悟。一旁也有寨里的年轻人,却也不服气地说:“岗明爷种地有什么稀奇的。男儿就该投军,搏它一个富贵。种地能种出来吗就说你,你可是咱寨里唯一的贵族,有上百亩地,不用交赋税,要不是不在乎,谁家有你家富那不都是打仗挣的”说完,这个年轻人就给刘启说:“当兵的你别责怪他,他老煳涂了”
老人笑了两下,低头又顿镢头,最后拄住站起来。刘启连忙把地下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他,点头表示自己的尊敬。
老人冲着刘启笑笑,瘸着腿走了。
刘启却一下觉得他很有知识,便目送着他走远。
春雨里他已经不知道走到那儿去了,却是唱道:“大风起兮卷浪沙,天鹰盘旋久不下。汝虽不怕风吹苦,亦勿打马行天下”
刘启本想在唐凯和赵过那里住,但还是回到樊英花那。
他看主屋里亮了一盏灯,樊英花正面无表情地坐着,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在等自己,故意冲着她惊讶地看。樊英花看住他,早就因等待不耐烦了,便不带半点善意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刘启立刻现出不快,心想:我干什么要你管我又没让你等我,又不是你相公。但他还是没说出来,立刻翘翘头,回头就要大摇大摆地出门。
丫环春棠作为调解人,知道小姐是在拉了脸等他,等到这时候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便走来在他的身边,在他耳朵边说:“小姐等了你好久了,酒菜也没有动,打算你回来一块吃的。”
刘启看了两下,觉得樊英花这应该又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办,便坐过去说:“我去军营看看,已经吃过饭了,看你吃就行了。”
樊英花觉得就是不舒服,好像自己花费了力气,别人无视一样,便说:“看我吃干什么郡里送来了两坛好酒,给我庆功的,你喝上一点。”
说话间,春棠已经端了托盘上菜,并在摆上两个盅子,放下一个黑瓷壶后,还主动给刘启写了一杯,说:“这是难得好酒,三十年的老酿。小姐想着您,等你回来才让揭布的。”
“我都喝醉了”刘启仰面一坐,拍了拍还在发晕的头说,“打了胜仗,哪有什么不喝酒的”
“这是犒劳你的。我已经人回去送你的马过来。”樊英花口气柔和了许多,便吃菜,边示意对方尝尝。
“不喝”刘启任怎么说,只顾摇摇。
“喝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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