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似,都是那么爱做梦,都是以一颗拙朴的心来对待身边的人。
可生活让我们变得爱设防,让我们原本明亮如镜的心灵罩上灰尘。
或许,当我们在某一天擦去这些灰尘的时候会发现,无论我们有多老,心还是少年的心。
中学时候常看些乱七八糟的杂志,上面有许多少年作家的文章。
文字虽青春,人却老了。
实在很可惜。
这不是少年老成,这是垂暮之人的炳烛之明。
虽明,却虚弱得很。
少年不该写这样的文字的。
鲁迅先生写少年时的趣事,是以一个少年的心写的。像《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社戏》这样的短篇真的是深沉隽永,意味悠长。
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拿到现在也算是篇“青春”了,他是用一颗少年心看湘西,不管是对歌还是出走,他的叙述都是那么张弛有度,不急不缓,现代的青春中,那本抵得上《边城》?
汪曾祺先生的《受戒》更是充满了少年的情怀,语言或许不如流行华丽,情节也不似后者复杂,可那种淡淡的优雅和从容,淡淡的天真和质朴,又有哪个作家比得上呢?
现代的写作好像都带着功利心了,谁都免不了俗,包括我。
真是写作的悲哀。
古人歌以咏志,文以载道。
我们呢?
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今天天气真不错,哈,真不错。
那是一个无聊的冬夜。
我们宿舍兄弟几个聊了一些无关学业的问题。
如你所知,男生宿舍不了这些,就这能聊那些了。
而学校女生又不是梦中情人的样子,更没有惊鸿照影怦然心动的感觉。
于是就各自回忆起家乡的桃花和桃树下的少女来了。
那时懵懂的心思如那个时节树上的果实一样青涩。所以现在想起来,只恨当时太纯洁了。
宿舍里灭着灯,我们各自抽着烟。
橙红色的火头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一如初恋情人的眼睛。
由于是冬天,屋里开着暖气,阳台便封得严。
五六条大汉同时抽烟,烟雾便久久不肯散去,不大会儿,我们都尝到了窒息的快感。
其中一个哥们儿说,当初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是这感觉,像是谁掐着我的脖子,气都喘不上一口。
另外几个哥们儿纷纷表示赞同:就是,就是,掐住脖子这个味儿。
我记不清我初次看见初恋女友是啥感觉了,反正不是掐着脖子这个味儿。
于是,我在脑中极力能让自己感觉掐着脖子的事儿是什么。
想来想去有两件。
一件是高考落榜,一件是接到大学通知书。
一样的掐住脖子,一样的喘不来气儿。
来到学校后就没这种感觉了。
只求速死。
可我活得好好的,而且每天都做出很傻很天真的笑容。
不能反抗,就享受吧。
听着他们讲少年时代的风花雪月,我只觉那些事情像上辈子发生的似的,与现在的我无丝毫关系。
我靠到床栏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如水的往事缓缓流过我的身体,能忆起的却是时光在身上匆匆压过的疼痛。
我想我应当写篇。
一篇无关风月的。
哥们儿的笑闹声逐渐模糊,一辆马车却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
我高兴起来。
我的故事应该从马车下手。
题目信手拈来,就叫《马车记》。
这似乎是篇散文的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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