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以心相许,只是关键时利用!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内疚。
他静默地等待她开口,神情平静沉稳,但那望着她的眼眸里却透着几许焦灼。尘雪不敢再望他,垂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方才将梨欢的事一一道来,心中又是另一番酸涩,未讲完就已落下泪来,使得范翎墨心疼不已,手足失措:“你不要难过……”
尘雪微微转过脸去,抹了泪痕,勉强一笑:“我带了一千两赎金来,也不知道够不够。”尘雪将银票拿出来给了范翎墨。
范翎墨说道:“想是够了罢。我这就去。”
他起身便要去了,尘雪忽然叫住他:“雨声。”见范翎墨转过身来望她,她顿了一下,才从不点而红的唇中轻轻吐出一声“谢谢”。
范翎墨微微一笑:“你又来了。”
尘雪苦涩地笑了笑。
楼下门前的帘幌写着“茶”字,在风中一荡一荡地摇曳。尘雪往窗下站,望见范翎墨和松河出了茶楼,转眼两人拐进前方巷子里去了。
尘雪想,赎出梨欢后,仍让梨欢跟着她。家下人谁要是敢说三道四,她就跟谁翻脸。
或也可将梨欢送至江南外祖母家。这样最好了,江南离这里远,消息阻隔,不会有人清楚梨欢的事,那样梨欢可以过得更没有负担,将来再为她寻一好人家,让她过安稳日子。这样最好了!
尘雪一心盘算着梨欢将来,一会儿在厢房里踱来踱去,一会儿又到窗前眺望。
房门轻轻“咯吱”一声被推开。尘雪转身而望,只见梨欢慢慢走进来。她穿着海棠红绣花绫子袄,衣上隐隐泛着浅红朦朦的光泽,她脸上却是毫无血色,苍白憔悴。莲步微移,白绫细褶子裙波澜不惊,微颦黛眉,盈盈有泪的黑眸望住尘雪。
尘雪展颜一笑,快步上前握她的手。梨欢仓促往后退了一步,尘雪这一握,手生生僵在半空。梨欢是恨她的,理该恨她的。是她青家毁了她一生,这亏欠如何偿还得尽!
梨欢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看。那凝脂如玉的手上,赫然爬着一道丑陋的疤痕。这么鲜明无法消去的印记,每时每刻提醒她,一切回不去了。眼泪滴在手背上,她低低说一声:“我脏。”
原来她躲开,并不是因为她恨她。尘雪心中说不出是惊是痛,是苦是悲,上前抱住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不许你这么想。我不许!”
梨欢无语凝噎,将泪眼埋在她肩上:谢谢你,玉衡。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尘雪泣不成声,她真的很恨自己,恨青尘霆。
“这不关你的事啊,你不要自责。”梨欢苦笑安慰着,尘雪更加心痛愧疚,只是摇头落泪,将她抱得更紧。
梨欢心中阵阵酸楚,当日在归云客栈时,若不是尘雪他们相助,她就已是这样的命运了。只是那时以为逃过一劫了,谁曾想,她终是难逃宿命。天涯沦落,如萍飘蓬转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遇见了尘雪、何叔和景初。爷爷去世后,是他们给她了温暖,让她过了段安稳日子。那么珍贵。那么短暂……
她们相拥而泣。许久后,梨欢渐渐收了泪,说道:“自听说你平安归来,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惦着我,但你不必赎我了。”
尘雪望着她,难以理解:“为什么?”
梨欢凄苦道:“我回不去了。”
“谁说的!回得去的,你现在跟我回去啊!”尘雪固执地说,紧紧握着梨欢的手,目光里是哀求,是期待。
“你别傻了,”梨欢凄凉一笑,“不是谁都有资格不认命的。”她已沦落风尘,走到这一步,外面天下之大,却已无她容身之处。而她难,尘雪亦难。她眼里又浮起了水汽:“我现在已是肮脏之人,就算你容我,可青府其他人岂会容我?而我,又有何面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