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几人又就去道观打蘸的事儿说了一会子,南若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她们说着说着就谈到了青词上。
文氏便笑说:“……咱们家的姑娘里头,只有九妹妹是和哥儿们一样精通诗书画的。说起来二伯父还十分青睐妹妹年中画的那幅荷花呢!夸赞什么技法气势颇有男子之风,画上的题字,字体瑰丽清秀又极具女儿之气,直说妹妹书画天分极高。我看了九妹妹的书画,也是爱得不行,改明儿妹妹得了空也给我写点什么画点什么才好!”
“承蒙二伯父谬赞。”南若谦逊地说道,“四嫂也过誉了,只不过是因我乃南家女儿,涂鸦之作才会被二伯父高看几眼罢了!”
徐氏却挑眉冷笑着看向文氏,“九妹妹琴棋书画皆有涉略,那是咱们家里人都清楚的事儿,只是不知道四弟妹打什么时候起对字画有了兴趣?”
“二嫂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文氏明显就有些尴尬,却马上反唇相讥,“我原就比不得二嫂,兄弟姊妹个个诗书画皆精,也只能以勤补拙了!”
南若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苏州宅院里度过的,和这几个嫂嫂都只见过几次,谈不上什么深的交情,最多不过是有几分面子上的姑嫂情分,压根都没注意过二嫂徐氏和四嫂文氏原来不对付。
南若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沈金钗已经笑盈盈地看向了徐氏,说道:“二嫂,你素来擅长制香,二十七也快要到了,我和妹妹想自己制香,到时还请二嫂多多指教。”
徐氏知道文氏话里有话嘲讽自己,可现下却不是能当着南太夫人的面发作的时机,只能装糊涂作不知,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好半天才缓过来,笑答了沈金钗的话,“旁的不敢说,若是制香妹妹们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沈金钿忙和姐姐沈金钗一起道:“多谢二嫂。”
刘舜英也带着个温婉娴静的笑容来和南若说话,“九妹妹,听说你回来的急,想必东西也多留在苏州家里没带过来吧!我昨儿来时恰好装上了几锭文昌斋新买的墨,我原不清楚妹妹喜欢作画写字,如今知道了,这墨也算是和妹妹有缘,回头我便打发小丫鬟给你送去。”
南若见刘舜英举手投足、一言一语间都透露着温和婉约,倒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她似乎不是自己回忆中的那个刘舜英,自己明明记得她是个开朗活泼不守陈规的性子,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性格怎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刘舜英的脸南若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可她的性格却让南若莫名觉得有几分陌生,于是笑着推辞道:“既是姐姐的新墨,我怎么好用了呢!”
没等刘舜英再说话,南太夫人已笑嘻嘻地朝众人摇了摇手,道:“好啦好啦,这些小事儿,用过早饭再说吧!今儿难得你们四嫂回来,你们就都在我屋里用饭好了。”说着就高声喊了,“春雨,摆饭吧!”
南太夫人素来爱让晚辈们立规矩,请安之前是不准晚辈们先行用饭的。
文氏忙起来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雕花金镯子递给了自己身后的丫鬟,动作娴熟地帮着南太夫人的丫鬟摆放起碗碟箸盏来,徐氏见状也忙起来要跟着动手帮忙。
南若表姊妹四人自有丫鬟引了入座,南太夫人早已坐在了绣墩上,见状看着妯娌二人摆了摆手,又瞥了一眼文氏道:“你才回来的,先歇歇吧,这些事儿,让你二嫂来就是了。”
“我素来是个活泼性子,怎么静得下来,老太太可别心疼我了。”文氏说着就将一碟南太夫人喜爱的糟鹅掌鸭信搁在了她的面前,一面抿嘴笑着,“倒是二嫂每日服侍老太太,也该歇歇让我来尽尽孝心了,莫不是老太太嫌我粗笨。”
南太夫人闻言就笑着摇头,转而喊徐氏到自己身边坐下,又拉着她的手安慰般地拍了拍,笑着说文氏,“偏你最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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