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戏忠与钟繇也纷纷摇头。
“你刚才说观我家君候内韧?”戏忠刚要自斟,忽然又想起什么。“是不是尚未说完?”
“然也。”荀攸恳切答道。“我的意思是,卫将军的志向我是懂得,而如今天下沦落这个局面,我又如何不愿意见他成此事业,让天下重回秩序?只是,强硬总比软弱简单,仁心总比暴虐为难……以他的锋利,要鞭笞天下的豪强和世族,我并不担忧,甚至是隐隐有期待的。但以民为本呢?董卓视百姓为无物,所以说迁都便能迁都成功,而他以民为本,却被关中三辅两百万生民牵扯在关中,焦头烂额……偏偏乱世之中,总有人投机取巧,践踏百姓以成事业。既如此,他能忍多久?前日,他说灵帝独夫,但世间以武力压天下者,哪个不是独夫?他立在未央宫前,持刀呵斥天下,难道不是独夫之举?无人监制,他会不会有一日也会觉得太累,然后弃了自己的志向,一朝轻易视民为无物呢?”
戏忠欲言又止。
“我并非是苛全责备。”荀攸幽幽叹道。“其实相对董卓、灵帝,还有天下诸侯,卫将军能有此番坚持我已经是感慨难名了,而且也愿意勤恳出力,助他廓清天下。所以,又怎么会学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善加重力于其人呢?唯独你我三人故交,十载相逢,再加上之前狱中无聊,思索太多……今日这才多说了几句酒话罢了!”
“且为卫将军寿!”钟繇长叹举杯。
“为卫将军寿!”荀、戏二人纷纷举杯。
就在三名颍川旧人饮酒长叹之时,也在田丰与王允两名昔日御史台故交一起叙旧之时,对此多少心里有些清楚的公孙珣却根本懒得理会,反而早早一个人吃完饭,然后亲自执笔写信,准备向河东的自家母亲寻求帮助了……这倒不是他产生了母亲依赖症,而是论及数十万人的安置,这位一手开创安利号的女中豪杰可能真的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专家。
当然了,气愤自家老娘之前专门来信,把刚刚纳的侧室夫人‘貂蝉’给叫走,以至于身边无人作伴,然后故意给自家老娘添麻烦的心思,恐怕也是有的……所以,这信一写,从自己未央宫前呵斥公卿的英姿,到今日关中千头万绪的麻烦,再到刚刚结为生死之交便要在豫州大打出手的曹孙刘苦情大戏,他是一件都没有少。
写完之后,开着门的舍外却已经是暮色极厚,月明星稀了。
“屋外是谁?”公孙珣收起信封,随口唤人。
“君侯!”于夫罗赶紧闪入,恭谨俯首。
公孙珣眯眼看了下此人,便直接开口:“按制度,舍外二十人值夜,你是什长不错,另一个呢?”
“张什长刚刚去小解,正好不在。”于夫罗赶紧回复。
“无妨……拿去给田豫,让他明日一早安排人去河东交与老夫人!”公孙珣不再计较,当即伸手递信。
而于夫罗也赶紧接手,小心转身欲走。
“对了。”公孙珣忽然想起一事。“韩遂、马腾还有那群西凉军头,还没把质子名单送来吗?”
“回禀君候。”于夫罗再度俯首。“那日你驱除蔡伯喈后亲口所言,让我们告诉所有人,若非大事和被召唤,那无论是故旧还是其他客人,都一律不见……韩马无召。”
“是我糊涂了。”公孙珣恍然大悟。“这规矩算了吧……那日我是气糊涂了……明日求贤令便要张榜,不要因此阻拦了前来自投名剌的人才。”
“喏。”于夫罗赶紧称是,然后便要匆匆持信而走,但刚走两步,却又似乎想起一事,然后无奈转身。“君侯。”
“何事?”正不知是要早点睡觉还是要看书的公孙珣恍然失神。
“君侯。”于夫罗捧着信,回身汇报道。“你刚刚说弃了前日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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