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怎么拟。”
笔下当然是杨师爷来得,但胡雪岩认为古应春比较合适,因为德馨口述 的大意,可能会有不甚妥当的话,杨师爷自然照录不误,古应春一定会提出 意见,请德馨重新斟酌。
“我有个朋友古应春在这里,晓翁不也见过吗?”
“啊,他在这里!”德馨很高兴地说:“此君岂止见过!那次我到上海 很得他的力!快请他来。”
于是叫人将古应春请了来与德馨相见。前年德馨到上海公干,古应春受 胡雪岩之托,招待得非常周到,公事完了以后,带他微眼治游,消息一点不 露,德馨大力满意,而且一直认为古应春很能干,有机会要收为已用。因此, 一见之下,欢然道故,情意显得十分殷勤。
“我们办正事吧!”胡雪岩找个空隙chā进去说:“应春,刚才我同德藩 台商量,徐小云那里,由德藩台出面托他,第三者的措词,比较不受拘束。
德藩答应我了,现在要拟个稿子,请德藩台说了意思,请你大笔一挥。有啥 没有弄明白的地方,你提出来请教德藩台。”
古应春对这暗示,当然默喻,点一点头说:“等我来找张纸。”
“那里不是笔砚!”
“不!”古应春从身上掏出一支铅笔来,“我要找一张厚一点的纸。最 好是高丽笺。”
“有,有!”螺狮太太在门口答应。
话虽如此,高丽笺却一时无处去觅,不过找到一张很厚的洋纸。等古应 春持笔在手,看着德馨时,他站起来背手踱了几步,开始口述。
“这个电报要说得透彻,第一段叙时局艰难,市成极坏,上海商号倒闭, 不知凡几,这是非常之变,非一人一家之咎。”
古应春振笔如飞,将第一段的要点记下来以后,抬头说道:“德公,请 示第二段。”
“第二段要讲雪岩的实力,跟洋商为了收丝买茧这件事,合力相谋。此 外,还有一层说法,你们两位看,要不要提?”德馨接着说:“朝廷沿省疆 臣备战,备战等于打仗,打仗要钱,两藩库空虚,左爵相向雪岩作将伯之呼, 不能不勉力相助,以致头寸更紧,亦是被挤的原因之一。”
“不必,不必!”胡雪岩表示异议,“这一来,一定得罪好些人,尤其 是李合肥,更是不高兴。”
“我亦觉得不提为妙。”古应春附和着说:“如果徐小云把这话透露给 都老爷,一定节外生支,把左大人牵涉进去,反而害他为难。”
“对,对!就不提。”德馨停了下来,等古应春停下来时,才讲第三段。
第三段是说胡雪岩非常负责,但信用已受影响,维持格外吃力,如今是 在安危成败关头,是能安度难关,还是一败涂地,要看各方面的态度而定, 如果体谅他情非得已,相信他负责到底,他就一定能无负公私存户,倘或目 光短视,日急于提存兑现,甚至唯恐天下不乱,出以落井下石之举,只怕损 人不利己,胡雪岩固然倒了下来,存户只怕亦是所得无几。
这一段话,胡雪岩与古应春都认为需要推敲,不过意见是古应春提出来 的,说“落井下石”似乎暗指李鸿章,而损人利己,只怕所得无几,更足以 引起存户的恐慌,尤其是公款,可以用查封的手段保全债仅,而私人存户, 势力不及公家,唯一的自保之计是,抢在前面,先下手为强。那一来不是自 陷于危地?
“说得也是。”德馨趁机表明诚意,“我完全是说公道话,如果你们觉 得不妥,怎么说都行。”
“我看,只说正面,不提反面。”
这就是说,要大家对胡雪岩体谅情非得已,相信负责到底。德馨自然同 意,接下来讲第四段。
这一段说到最紧要的地方,但却要言来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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