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守成心想，班级工作总算走上了正轨，只要维持到开学，就可卸下这个担子。这样想着，心里也就感到轻松多了。但这轻松是那么短暂，走进家门，他就感到家里不同寻常的沉闷和压抑。

    林雪梅正在择菜，动作懒散，目光迟滞，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精神。窦学儒和窦佳丽在各自的房间里做着作业。今天教育局公布考试结果，林雪梅去过教育局。莫不是？窦守成不敢猜下去，但还是禁不住要问个清楚。

    “结果怎样？”窦守成打破沉寂。林雪梅不想回答，禁不住窦守成再三追问，才说：“不咋样，落榜了。”

    窦守成瘫坐在沙发上，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知道，林雪梅的失业，则意味着他肩头更沉重的负担。窦守成感到无能为力，即便他知道这个考试并不是百分百的真实，但他一点门路和关系都没有，只能哀叹一声罢了。

    窦守成问：“周淑芬呢？”林雪梅说：“她考上了，名次远远排在前面。”

    窦守成知道，再谈周老师只会引起妻子的反感，因为她心情已够糟的了，于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这些年，为了你的实验班，家务一揽子事都推给我。我付出得太多了。临到头，我得到了什么？”林雪梅埋怨道，带有一点哭腔，“得到的却是失业。”

    窦守成回想起来，确实对不起她，自己一门心思全放在快班上，林雪梅有很多提高学历的进修机会，他都让她放弃了，总说会有政策让她转正的。转正考试的复习备考阶段，也正值中考复习备考白热化时期，窦守成更没时间照顾家了。

    但事已至此，名单已公布，谁都无力回天。

    “天无绝人之路。”窦守成安慰她道，“总可以找点事做做，一个月那点工资钱是可以赚到的。”

    好久，林雪梅不再抽泣了。俩人默默地做好晚饭，窦学儒和窦佳丽出来吃饭。桌上一片沉寂，只听得见汤匙碰击汤碗的叮当声，还有咀嚼声。

    窦守成对两个孩子说：“你妈失了业。你们以后要懂些事。”窦学儒和窦佳丽没作声，但他们分明是听到了。稍后，窦守成又说：“竞争是残酷的，关系到生存。你们要从你妈身上吸取深刻的教训。你们要好好学习，你们要看重每一次考试，要知道这些考试与你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

    窦学儒和窦佳丽默默地吃着饭，把爸爸的话听得真真切切，铭记在心。窦守成一番话，似乎过早地往这两个孩子身上增添了不少的心理压力。林雪梅想阻止窦守成说下去，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虽然窦守成努力把自己装扮得很坚强，但他情绪一直很低落，幸亏补课期间学校老师没几个，不然，他真不知怎样隐藏他的不快。每天上完课窦守成便回到家，家里静谧，但隐隐透出一种哀怨。林雪梅接受了事实，没有到学区去闹事。有些未考取的民办老师不甘心就这么退了下来，不是嫌清退费太少，就是到省政府上访。林雪梅虽然在落聘之列，但名次并不落后。有人给她出主意说，如果能在受聘人员的计划生育问题上或在脱岗问题上找出点问题，把他们拉下来，你就会聘上了。真可谓什么方法想尽了！他们要拉林雪梅入伙，整理那些人的材料。林雪梅觉得这样做太损人了，太缺德了，太歹毒了，她没有参与。

    林雪梅已三十好几了，给别人打工显然不合适。窦守成和她商量过，准备看好一间门店，做点什么生意。这么多年来，他们没做过生意，因此不敢冒然下手。每天吃完晚饭，窦守成便走到街上，看有什么门店生意可以做。

    补课已有十来天，学校一直平安无事。学生没有一个不听话的，一个个都铆足了劲。窦守成只愿这样持续到开学就好了，到时交卸，便没有了烦心事。

    还没到午时放学时间，一辆小车在校门口按了几声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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