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始终坐在台上的妻循序推进。“她”从不曾起身,一层衣剥落一段缱绻演绎,所有的表达都在曲臂拈指的巧妙拗定里,行云流水地展露。最终经画师的笔触揭开,妻原已有孕,新生命即将到来,存一张孕相的简图作记忆的告白。妻懂得,缓缓抬眸一笑,嘴角的勾起的弧度柔得恰到好处。
高/潮戏就在画师提笔惊艳的一顿中陡然泼落,从天而降硕大的画布遮住半幅的舞戏台,布上所载正是靠榻上浅笑嫣然的妻。被放大的画直如shè光投映,膨胀了胸臆,夫妻爱、小家欢,都随着画布扩张延展。只见垂坐的画师猛地拍席跃起,手中笔也幻化成一杆呼啸翻滚的长缨,笔尖饱蘸了墨,迫不及待地刺向垂挂于半天的布幅,尖锋作画,书下朴实的情思。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选自《诗经》的古老词句,并不旖旎华丽,更少景物依托借以抒发,平平实实的一点愿想,真过海枯石烂的宣言,甜胜夜雨共话的浪漫。
一气呵成的书写,叫观众不由得屏息叹服,才将于尾字末笔处bào发热烈的喝彩,却被身旁的看客急忙拦住。再望台上,画师一段花qiāng踏破鼓点,拈指旋棍上,倏然一笔点上爱妻下颚,妙手生花添一枚美人墨痣。
乐音戛然,布幡飞扬,徐徐向上收卷。四围灯暗,竟是同时张起了不透光的大幕,台上机巧推动滑板,将卧在舞台一侧的靠榻缓缓推至中心。几束镜面反shè的火光齐齐聚在娇妻身上,画师亦正好将纸上的一点补全。忽生兴致,捉笔起身依在榻前,握下爱妻含羞掩唇的手,笔尖轻吻,将她下颚天生的媚也染得更深更浓。
“《母佛》,”董执并未跟随雷动的掌声一道拍手,仅仅换了个坐姿,手肘撑着扶枕半身倚靠,似感疲倦,“你起的?”
吴是非点头:“嗯!”
“真敢说!”
“纯粹就这样想的。画也好人也罢,我眼中的公子就是那个样子,面慈心慈,最好看了。”
董执勾了勾嘴角:“yīn身儿不拘男道女道,也就是个明面上的说法。有些阳根短小、不举甚或萎缩,比如老十和廿一,只能为女道;而好像老五和十八则是子房生长不全,根本不能孕子,无法开莲,不入馆唯有男道一条路可选。十九这样双道皆自如的,确实难得。”
吴是非有口无心:“七爷也难得!懂书道会耍qiāng,文武双全,入这行可惜了。”
董执瞥她一眼,又眺一眺已然谢幕熄灯的台上,默了好久,忽道:“升你做执事吧!”
吴是非顿了下,偏过头古怪地笑起来:“我是公子的人。”
“也可以是本座的人。”
“你是不是当我傻?”
董执颔首哼笑:“我不会用傻子!”
吴是非也笑,冷笑,蔑笑,皮笑ròu不笑:“我留在这里为公子出策出力,帮他风光捧他上位,全因为当初公子救我一命。蝼蚁小民无以为报,只能在这卖笑卖色又卖命的地方给他充个知心的伴儿。你算干嘛的?”吴是非笑里都含刃,“叫一群人打我、羞辱我,强行把公子从我身边带走,逼得我只能委身于此扮作男不男女不女的小侍,每天憋着主意就为了把喜欢的人送去别的男人怀里供他们寻欢作乐,这样的日子没把自己过疯了我都觉得够奇迹的。叫我给你干?姓董的,你当我不敢杀人,还是自个儿混蛋yào吃多了成心来找抽?”
董执竟坦诚:“就是混蛋想再多挣点儿钱,得笼络个好谋士不是?”
自诩混不吝的吴是非今番遇上董执这堵棉花墙,打出去的拳头全散了劲,当真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索然地撇撇嘴,干脆说:“那行吧!我这人爽气得很,你要赚钱,我向来也不会做白工,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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