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头两天并非不在意,但也没觉得十分难过。尚不足两月,郎中说胎心还未曾有,算不得人,不过是个ròu疙瘩。他扎胎时我无所觉,他掉落了我也不得见过,没什么感觉。只记得疼,他离开的时候,很疼很疼!”
“霈英啊”
时舜钦抬起手微弱地摆了摆:“没事的,二哥,都好了,不疼了。”顿一顿,又说,“就是,偶尔看见别人家孩子跑来跑去,喊爹爹,突然会想那孩子如果还在,如果能生下来会怎样?慢慢长大,会跑了,喊我爹爹,喊爷什么?父父?哧”
孟虔的泪滚落在他发上。
“从前看你们生产,孩子走时总舍不得,我一点儿都不理解,如今我仿佛懂了些。因为他们是活的,与我们同息同命在一起九个月。对我们这些无家无根的孤魂野鬼来说,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了,是血脉!
“一直以来,我没有当自己是yīn身儿过。爹从小刻意淡化我与纯汉儿的不同,教我记着自己本就是男孩子,即便日后选了女道,也不过比别的男子多了一项生产的辛苦。我看见爹同娘恩恩爱爱的,还有军营里那些随军的家属们,男男女女都是过日子。那时候有位千夫长家的小姐姐,成天也在校场里习武,人很漂亮,好多人喜欢她,我也喜欢。爹就玩笑,说等我长大了能挑落小姐姐的剑了,就为我提亲去。如今我变了,都变了!”
孟虔俯身扑在他肩头低低啜泣,哑声哀求:“傻小子,哭出来呀!哭两声心里就不苦了。”
他偏偏不哭。
“哭不出来呀!”
反而还笑了:“爷禁了温泉庄的口,二哥可替我保密呀!”
孟虔点点头,哭着道:“我饶不了小十七!”
“呵,不要啦!他贪玩罢了,无非想捉弄我一下,如若有心害我,也不会使情yào,直接下dú岂非一劳永逸?何况我自己原有不是,太孟浪了。谁都料不到的结果,假使世间能有预知术,大约我不会那般放纵,他也不敢胡闹了。”
“这话真该叫小十七自己来听听,让他不识好歹。”
“也不是,就事论事罢了!爷都罚过他了,何必再迁怒于他?孩子的事真就是命,没缘分!”
孟虔直起身,怜惜地抚他脑后披散的发丝:“望着你当真看开了!”
时舜钦也抬起身来,笑容微薄:“跟二哥商量个事儿,这回我求求爷,把孩子留下来咱自己养,好不好?”
孟虔神情一滞,继而垂首不语。
“劝我的话倒能说一筐,其实扪心自问,每次孩子送走时,二哥心里何尝舍得过?”
闻言心酸,将止的泪重又溢了满眶。
“别的时候或许无用,今次应该可以。毕竟爷心里对我尚有些歉意吧!”
孟虔肩头一震,面露惊诧。
时舜钦自嘲地笑:“我是不是太yīn险了?明明他也不好过,还要算计他。可现在的我也只是依附着这一点点权力安身立命罢了!趁他尚宠着我,能要便要一点。哪怕是为别人要。”
孟虔着急:“不是的霈英,恩伯对你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时舜钦手掌在孟虔腹上柔柔地抚,“爷是好人!我只是不确定自己能陪在他身边多久。或者有天他对我厌倦了,可又不忍心弃我,就那样不亲不疏地养着,我又怎好意思去争些什么?有情无情,无非是新宠旧欢轮转替换,风月行里,看惯了。我想不了以后,不如趁现在自私一些,脸皮薄也没活得多轻松,是不是?咳咳”
蓦地剧咳,伸手去抓案头的巾帕,掩口吐落一团黑红的血块。
孟虔吓得失声尖叫,才想起身去唤人,恰巧董执正打外头推门而入,闻声奔进,登时大骇。
“不妨事不妨事,污血,老刘讲过的,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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