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51 章(第3/4页)  缘是求非之红唇点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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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勉嘴里塞了半只饼,干巴黏口,嚼不快咽不下,没空讲话。支支吾吾点头又摇头,最后一摆手,抢了茶壶倒水喝。

    一旁的时舜钦则始终缄口不语,默默地吃饼,默默地垂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胡勉起床后头疼得里头仿佛有一把小锤在突突地敲打,顶着太阳穴往外冲。冷水泼面,恍惚忆起前夜晴朗,该是与时舜钦一道饮桂花醇的。他有孕在身不宜饮酒,便只捧起杯桂蜜果茶相陪。两人对着尚有一线缺憾的明月天南海北随意闲聊,不知不觉,胡勉就微醺了,一双眼迷蒙暧昧地笑看方寸的小院,人和景都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现下胡勉则清醒地意识到,昨夜并非酒意熏蒸上了头,而是yàoxìng渗透夺了神志,令他昏沉入眠无知觉。确认了时刻,这会儿已是巳时过半了。

    时舜钦果然不在房中。胡勉倒料想得到他会去往哪里。这个年轻人从未像他自己表现出的那般放得下,总是想念着,无论如何走不开。

    另边厢,古城传了数百年的古戏台,今日迎来了又一年的人声鼎沸。它古朴陈旧,似一位长者安静地矗立在新搭的高台后,宽容地接纳一切的争议和角逐,任凭喧闹将空气都蒸腾,热烈地烘托了声色。

    时舜钦就站在舞戏台蒙尘的登台口下,一动不动地隐蔽在褪色的布帘后头,将那处的人事尽收眼底。

    往年,他必然要提前来将这里的犄角旮旯仔仔细细翻上一遍,剔除可能的隐患,不许留下防卫的死角。他一年年守着董执的平安,每次都是立在那人身后忠实如一缕幽影,可同生,死为先。

    而今日,他却只能掩人耳目匿在这不容鬼祟人埋伏的角落里成为了鬼祟人,隔着人潮遥遥地眺望,一眼摄取,无法转移。

    时舜钦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替身吧!不是董执,不是他心里攒记的熟悉样貌,不是泥淖中深陷却还挣扎向上攀爬的混世人。眼中映现之人连道貌岸然的形容都配不上了。鬓发染了霜,面色晦暗两眼无神,挺拔的背脊不挺拔,锦绣的衣裳难焕发,一撇横生在鼻下的胡须同下唇合伙将唇隙刻直,锋刃般冷冷地分割他的表情,一半疲惫,一半死灰。

    原来吴是非说的,全不是真的!

    董执岂是病了难过了?他分明是朽了枯了一夕猝死,躯壳在人世间行走,灵魂于心牢中浴火,每天将灰烬与碎片在生命的余韵中抛洒,人为地造出了回光返照。

    时舜钦的手在抖,肩在晃,心在动摇,理智同情感的冲动作殊死一搏,牵着他的步子前前又后后,跨不出去,收不回来。

    高台上群芳林立,众馆齐贺,都在向那一位新的掌门人道喜。

    不出所料,繁露馆继任馆主便是十三郎,荀晚华。

    骤来的攻击,快得血珠溅上了脸颊,人还在笑着。

    宋今天不持棍,横剑向前迎着一拥而上的疯狂补刺,杀一人杀两人,杀不退这yīn谋诡计里的步步盘算杀机连环,独木难支。

    董执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正统的武学他未习得,但杀人他会,逃命也会。夺来的钢刀硬生生劈开退路,他护着全无战力的荀晚华竭力突围。

    古戏台的上空飘扬着恐怖的尖叫并哭喊,人流毫无章法地四散奔逃,彼此推搡踩踏,死伤无数,惨绝人寰。

    时舜钦无法记清自己是如何一路跋涉到董执身边的。他手中有鞭,斗篷带血,覆面的幕篱下呵气如喘,神经质地碎喃:“让开,让开,让开……”

    终于接近,共济,抵背并肩。

    荀晚华已与董执分散,不远处,宋正护着他左冲右突。

    董执收回分心顾盼的目光,再觑一眼身旁的人,眼中有疑惑,却只字不问。两人熟悉也陌生地彼此支援,且打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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