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脱口的话语内容,却是生杀予夺,狰狞重重。
何谓杀个尽兴?
是要屠尽满城?
伏鬼瞳孔发沉,起伏不定。纵是一路跟着自家皇上风雨而来,却也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屠尽满城的百姓。
便是往日拼杀,杀的也都是该杀之人,但如今,黎民众生,终归是,何其的无辜。
破天荒的,伏鬼心有震颤,也头一次生了半许恻隐,却是片刻后,他强行按捺心绪,低声恭敬的道:“属下知晓了。只是,那送信之人要如何处置”
“自古有言,先礼后兵。司徒夙既是为朕送了信笺,朕自然得回他一份礼。你说,人头之礼,如何?”他再度从容懒散的出声。
伏鬼神色微变,心头了然,待沉默片刻,低沉道:“人头之礼,许是也可。只是,两国交战,历来不斩来使”
“朕要颠覆他整个大盛,又何惧斩其来使。”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漫不经心的一转,“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心软与恻隐。伏鬼你且莫要忘了,纵是此番不吞大盛,大盛也会反过来吞了大周。天下之中,诸国鼎立,本就是尔虞我诈,群雄角逐,谁若心软,谁便,万劫不复。再者,开弓历来无回收之箭,你我,从来都不曾有任何退路。”
伏鬼瞳孔蓦的一颤,心口隐隐发沉,紧张难耐。
自己的心思历来是瞒不过自家主子的。
伏鬼将头垂得更低,强行按捺心绪,恭敬道:“皇上明鉴。属下这便去割了那来使的脑袋,用锦盒装着送给大盛太子。”
他语气也突然狠硬开来,尾音一落,便要转身就走。
“慢着。”
正这时,颜墨白那清风儒雅的嗓音再度响起。
伏鬼下意识一怔,稳住身形。
颜墨白继续道:“今日苍鹰,仅带回了这一张纸笺?”
伏鬼恭敬点头,“的确仅有一张。”
颜墨白神色微动,修长的指尖肆意懒散的摩挲着手中的指尖,随意把玩。
伏鬼静立原地,兀自而候,待得半晌,终是忍不住问:“皇上,可是信笺出了问题?”
颜墨白懒散摇头,瞳色沉寂幽远,从容得当。
“信笺倒是无问题。只不过,信笺上的字,出了问题。”仅是片刻,他出了声。
伏鬼猝不及防怔了一下。
颜墨白双眼稍稍一眯,斜眼懒散睥睨着指尖上的信笺,凝了片刻,继续道:“‘祸害遗千年’这几字,倒是出自她的手。只不过后面‘柳襄得长公主心仪,大宠’几字,则明显是那人附加上去的。”
伏鬼沉默片刻,缓道:“许是长公主写的不尽细,那人便将与长公主有关的要事一并写给皇上了。”
颜墨白摩挲着信笺的指尖蓦的顿住,懒散摇头,“那人是聪明人,但凡不曾百分百确定的消息,定不会报给朕。但如今,那人专程在信笺上写下柳襄得宠,想来,是他确定之事了。只不过,凭凤瑶如今之性,何能对一人如此容易上心?毕竟,满心破碎,甚至对情爱之事极为抵触厌恶,任凭柳襄媚术滔天,也无法真正取得凤瑶喜欢呢。”
伏鬼顿时明白过来,面色一变,“皇上是说,那人后面添上的字,是在故意欺瞒皇上?”
颜墨白并未立即回话,唇瓣微微而勾,却是极为难得的勾出了一抹淡笑。他指尖微动,开始将手中的纸笺撕成了两半,将凤瑶所写字迹的那一半指尖好生叠好,揣入袖中,随即将另一半纸笺随意仍在面前的长案,漫不经心的道:“欺瞒自是必然。且那人,是敌是友很快便可见分晓了呢。”
说着,嗓音一挑,“埋伏在大旭城外营地中的大周精卫,有多少?”
伏鬼正了正脸色,恭敬低沉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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