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炽洪殇如何?”
竹林抖叶,如龙俯身,低首吐出一口清息,枫飒葡随意地把握着,拇食中三指间所困的小茶盅,缓慢地抬到唇边啜饮,却不擦去流溢出的嘴角茶渍。
“他是我兑泽脉内,最为嗜战的门人,能和当年的你媲美。只不过他的情绪要暴躁多了,不如你当初的冷漠沉静。”白淡得近乎无色的唇,如湿润明莹的溪水,四空漠抬头直视曜日,不惧怕自己的漆黑虹膜,会被持续的阳光灼伤。他尽是中性线条与轮廓的洁皙脸庞,沐浴在与他唇色一样白淡的光辉中,安静而祥和,令他嘴角那一抹发自内心的笑,越发闪亮,成为别人望向他第一眼时,注定要在意到的第一个亮点。
“我觉得他像——”
“怎么,你觉得他是不死太凰那边的小扁毛?”
“或许吧。”
“哈啊,有蝼皇大人与你坐镇,那群不死的花尾鸟能怎么办?何况,他们这一代的朱雀儿,还落到——哎,不对,是失陷到了咱们手里。”
有些埋怨地看了四空漠一眼,似是在头疼他的没心没肺,现在的枫飒葡,确实比起八千年前,要好了太多,至少他不会再像当初那样,作些无所谓的淡漠高冷,因为他学会了在自己的眉角间,私藏一点傲娇的神情:“四空,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些。炽洪殇是否,是新的不死太凰,本就无所谓。我担心的,是祗胧的安危。”
说到祗胧,四空漠也有些严肃起来,他敬重不是祗胧的本身,也不是祗胧的身份。他敬重的,是能为了让祗胧活下去,而最先牺牲的两个大人物。
自愿为别人牺牲的人,总是很伟大的。哪怕这牺牲,是出自血缘亲情,是出自父母对孩子的疼爱。因为,一对愿意为孩子牺牲自己的父母,他们的爱意,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任何事去质疑,去反驳,去藐视。只因为,这种爱太过纯洁无瑕,本就是极度完美的事物,怎么容得小卒尔耳,去质疑它?
“当初的腐古大人,在祗胧身上施加的阵式,必定是无瑕的。何况,言蜗c黛仞c蝼皇等三位大人,又在祗胧身上加了一叠繁复阵式,以应天道不测。就算这些都失败了,那位与你我两族敌对,却让我四空漠不得不佩服的先代朱雀大人,她那不死不灭的火种,必定会护祗胧周全。”
听着四空漠的话语,枫飒葡神情不变,他只是用握住剑鞘的另一只手,以拇指瞬间顶出鞘内的青铜剑刃,古朴沉重的青铜剑柄指天,伴随着他一字一顿的宣誓,竟然也有一股壮烈情怀涌起。
若是不伤害人,便是最大的善意。可是,以万物为刍狗的天道,会有这种善意吗?应该不会的,天道自然,不会像枫飒葡他们这样,如此偏爱某一个人。
“我枫飒葡,在此蜉蝣山上立誓,若天道真有伤及月祗胧之劫难,必以手中沉钝青铜之剑,断空——诛天!”
诛天之言,由心而发,枫飒葡只欲这天上天下,是无灾无害。而这世间恶事恶人,莫敢伤及祗胧一分一毫。
随之,他追忆,昔日的自己,是怎样的风光桀骜,才能不负——枫满月盈纹铭桥,云霜绯飒紫葡秋。
八千年前——
空寂一声,正如不周山巅之上,神铸古钟悲然轰鸣,冥冥之中似有亘古天祇牵引着一丝覆灭诸世的绝望傀儡,将恐吓万物的虚无气息,悄悄蔓延到下界一海青翡竹林的各处阴暗角落。
清脆竹哨骤然响起,啾啾不休的尖鸣声响,仿佛是在向青竹薄叶表面上缀满的细密露珠示警,张扬不羁的纯澈噪音,恣意搅动这片由修长挺拔箬竹所组建成的清澈林海,精致翠叶与纤巧细枝编织掀动的层层波澜,重叠起伏,惊走了林中蛰伏着的大片大片火红毛角的细羽灵雀儿,扑棱棱地扬起翅膀的扇动声,伴随着宽大肥硕的尾翼,在青空中将羽毛的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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