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是在晚上7点15分, 兄妹俩出了车站就立刻拦了一辆的士,直接赶去医院。一路上,许荀安静得像空气, 只是不停地看手机,手指一遍遍地划动解锁, 再“咔嚓”一声锁屏。
许艾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在边上默默坐了一会儿,只说了句“注意电量”。车里一片安静,只有电台的气象预报还响着;主播小姐声音甜甜地提醒大家, 今晚有雨, 小心路面打滑。
出租车开起雨刷器了,许艾从窗口看到的这个城市黑暗又湿润, 仿佛会有巨大的鲶鱼从街道深处游出。
到医院之后, 许荀急急忙忙下了车, 二话不说就要朝住院大楼冲去。许艾赶紧拉住他, 先去医院门口买了鲜花水果, 让他提在手里, 才一起走进大楼。
许艾终于看到那个睡着的姑娘了。
她面色如常, 神情舒缓,好像正在自己床上午睡, 仿佛下一秒就要揉着眼睛醒过来。
——如果她床头没有摆着一堆仪器, 旁边也没有拉着隔帘的第二张病床的话。
许艾找了个花瓶, 把买来的花放进瓶子里。她听见病房的阳台上传来清蓉妈妈的骂声, 一字一句都冲着许荀和许家, 就算关上玻璃拉门也听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有个男人在劝,劝她别动气,少说两句,别气伤了自己身子。
清蓉妈妈说,气伤身子也是我自己伤的,我女儿可是被他们伤的!
许荀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任她指着鼻子骂。他高高大大的身子缩成一团,好像一只放脱水了的干皱的苹果。
刚刚两人一进门,清蓉妈妈张嘴就要骂上来,全靠她丈夫拉着,才拖着许荀去阳台“说话”了。
许艾听到轻轻一声“唰啦”,她转头一看,隔壁床的隔帘拉开了一条缝;1秒后,帘子又“唰啦”地拉上了。
不知道隔壁是谁,反正大概只是个看八卦的病友。
许艾悄悄蹲下来,靠在清蓉的枕头旁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醒过来”。
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艾叹了口气。她看到清蓉的颊上凹下浅浅的阴影——住院三天,大概是水米未进。虽然清蓉看上去还面色如常,只是略微瘦削,但要是继续躺上三天,五天,一星期?
阳台的玻璃拉门“哗”一声拉开了,清蓉妈妈满脸余怒未消,嘀嘀咕咕地走了进来;许荀跟在她旁边,一声不吭。
许艾赶紧站起来,让出床边的空间。清蓉妈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清蓉边上,摸摸女儿的脸,又为她掖了掖严严实实的被角。
许艾看到她眼中又有泪光泛起了。
“您二位回去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许荀说,“你们一直这么不眠不休,清蓉也会心疼的今晚我在这守着,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他走上前去,为他们打开房门。
旁边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过去拉起床边的妻子;清蓉妈妈直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眶,跟着丈夫一起走了。
许荀也跟着出门了。许艾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哥哥回来了。他直接走到病床边瘫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一团融化的黏土。
“我帮你去买饭吧,”许艾说,“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许荀突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她。
“你晚上怎么办?”他说,“现在应该还有回去的火车,但是到站肯定很晚了——你让叶先生派车来接?”
“我明天再走,”许艾说,“刚刚我已经用手机订好附近的快捷旅馆了。”
许荀愣了愣,慢慢点点头。
“我顾不上照顾你还好你也长大了。”他说着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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