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艾, 20岁,差点以为自己对这类奇怪事件已经习以为常。
差点以为。
她花了足足5秒才梳理清现在的情况:当前时间是上午,哥哥送她来火车站, 她要上的火车进站了,检票已经开始, 哥哥要送她上车,她去扔了蛋糕盒子——
许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蛋糕盒子还在,眼下只有这皱巴巴的小纸盒子才能证明, 刚刚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她又舔了舔嘴唇, 舌尖上隐约尝到一点奶油的甜味。
许艾把盒子丢进垃圾箱里。
她在附近稍微走了走,眼前看到的还是刚才的候车厅, 巨大的电视幕墙上正在播放刚才的风光片, 电子字幕上滚动的也是刚才的进站播报——一切未变, 只是候车厅里的人不见了。
不对, 不是一切未变。
许艾走到检票口, 推了一下玻璃门, 打不开;她又走到候车厅入口, 那里的卷闸门也拉上了,她使劲抬了抬, 纹丝不动。
她的活动空间被限制在这个大约五百平方的大厅里了。
这一次, 身边没有人, 只有她自己。
许艾站在原地, 呼吸, 深呼吸。
首先要冷静下来,她想。
现在自己确定是被丢在一个幻境里了,那么按照叶负雪上一次说的,要脱离幻境,必须先找到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以它作为“楔子”,去凿开眼前的屏障。
许艾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这也许是个好消息。
虽然它理所当然的没有信号,时间也被暂停在10分钟前——但这毕竟是只手机。
许艾打开摄像头,然后举起它,对着面前空旷的候车厅。
然而屏幕上出现的景象,和她肉眼所见的没有区别。
许艾又换了前摄像头,拍照,录像,正拍,反拍,开闪光灯拍——没有用,她举着手机绕候车厅走完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她又锁屏,然后通过屏幕上的反光去观察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上一次的法子行不通了,也许每个幻境的设定都不尽相同。
不知道这一次的幻境,时间流速是不是和现实一样许艾有些担心。
如果是,那在哥哥眼中,自己是不是突然消失了?
许艾又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想象着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就像清风吹散乌云。
她找到之前和哥哥坐的长椅,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重新回忆刚才的情形。
兄妹两人坐在椅子上,一边聊天,一边分吃了一个蛋糕。
——许艾摊开双手,假想手上捧着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
然后火车进站,哥哥提着她的包站起来,她也收拾了垃圾站起来,走向旁边的垃圾桶。
——许艾虚握着双手,捧着想象中的蛋糕盒子,走到几米外的垃圾桶前。
然后她抬手一丢。
——抬手一丢,想象中的盒子掉出来了,没有命中。
然后她蹲下来,要去捡那个盒子。
——许艾迟疑了一下,弯腰,下蹲。
——身体蜷缩的瞬间,她又听见“嗡嗡嗡”的声音了,就像几百只蜜蜂同时鼓动翅膀,在她脑后,在她耳边盘旋飞舞。她仿佛被一群蜜蜂团团包围,也许只要她抬一抬眼,就能看见漫天黑压压的虫群。
许艾蹲在地上没有动,动不了。浓烈的恐惧像水泥灌入血管,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化成一尊石像,半点都动不了。
除了蜂鸣之外,她还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钝重的心跳——她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像一只惊慌的兔子,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但全身的肌肉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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