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千崇的房间昏暗而阴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愈发喜欢昏暗寂静的环境,对阳光与喧闹却是能避则避。
齐管家看他进来,恭恭敬敬将手里的画和琴谱交给他。
历千崇将画卷铺在地上,又将琴谱打开,与画放在一处。
有了这个弟弟,他的生活倒是平添了许多乐趣。他唇角携一抹古怪的笑容,眼睛里却满是怅然。
“你瞧,浣水城多美。还有这琴谱,意境倒与这幅画相配。”历千崇对齐管家道。
这一次,老管家却面色沉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回话。
“拿火石来。”他吩咐道。
齐管家从怀里掏出个竹匣,从里面取出两块火石递到历千崇手里。
一簇明艳的火光燃起,映得厉千崇面色忽明忽暗。他一眨不眨盯着那火光,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两团幽暗的红。
片刻之后,一滴火星落下,正好落在画卷中央,柔软的宣纸上登时出现了一个破洞。不过转瞬,火星蔓延开,画卷中央的洞慢慢变大,不多时,原本装裱完好的山水画作便只剩一片灰烬,连带着那支琴谱,也一并化为飞烟。
最后一点明火光亮打在他脸上,映出瞳色幽幽,深不见底。
“这么美的地方,若不能亲自去。这画于我,又有何用?”
厉千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自己吐完了饭吐酸水,吐完酸水吐胆汁,最后实在没东西可吐了,依旧干呕个不停。
每吐一次都要将历千崇埋怨几十遍,这会儿历千崇已经被他骂了上千遍。
吐完了胃里最后一滴饭,厉千帆晕头转向回到自己院子,有气无力倒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会儿他已经暗暗把厉千崇骂了一千遍,心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这厮简直比狐狸还奸诈,让人防不胜防。埋怨完了又忍不住想,每次都这么可劲的折腾自己,历千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别是趁自己出门在外半路被人掉包了吧?
就这么一会儿埋怨一会儿怀疑的,厉千帆终于忍不住一歪脑袋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明日子时,明月楼不见不散。”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厉千帆将字条往怀里一揣,懒洋洋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不见不散得看他到时候能不能睡醒。
长亭古道,风烟漫漫。初春零星的青草嫩芽点缀在青石板路上,偶有车马路过,掠起一片烟尘。以长亭为中心,往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般模样的景色。
祈绣背着包袱,站在长平城郊的送亲亭漫无目的四处张望,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
说是要找师傅,然而 天大地大,到底该去哪里呢?
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祈绣最终选择了一种听天由命的法子,闭着眼睛在地上转圈,一直转到头开始晕就停下,停下之后面朝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走。
转圈。睁眼。面朝西。
“就往西边!”祈绣兀自说一句,头也不回地往西走了。腰间玉佩时不时与剑穗上的玉珠碰撞一下,发出“叮铃”的声响,在这略显空旷的城郊路上有些突兀,但总归有个声音常伴左右,祈绣也不觉得寂寞。
走了没多久,突然听到一阵叫骂声传来。
已经大半天没有听到有人的声音,这几声叫骂一传来她顿时来了精神。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声音似乎出自于前面不远处。
祈绣加快脚步往前走过去,果然在一处破落的短亭附近看到几个人在围着一个少年打骂。
几个人来回撕扯那个少年,时不时的还照着他身上使劲踢两脚。少年也不知反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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