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洛水之上,烟波浩淼。
上阳宫在洛水这北,紧临太子居所——丽春殿。
丽春殿,殿如其名,四季美丽如春,郁郁葱葱的是各地的奇花异草。
那是一弯半弦月,透过窗户,月光撒了进来,很是温柔。光仁,光顺二人在月下红剑,太子李贤在一旁观看,不时指点一二。偶尔点头。二人练了一会儿,稍做休息。
屋里二人擦了脚,微风吹拂,院中树木摇曳,花影扶疏。
“姐姐,彩杭要回汝州多久,几时能回来?”长信县主问李彩。
“要看她祖母身体如何了,老年人,又是秋天,不好说啊。”李彩叹气摇头。
秋风虽凉,却吹不散二人心头的火热,李贤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触及含莲亭中一琴,遂迈开步,坐下来,伸出双手拂在琴上,调试一番,琴声作响,似乎是回应他。李贤赞了句:“好琴。”
遂笑问一旁张良娣:“栖霞,为孤抚琴一曲如何?”
“妾怎敢班门弄斧?”良娣谦虚。
李贤起身,请张良娣坐下。
张良娣无奈坐下,烛光之下是琴谱,遂问道:“此曲何名,何人所作?”
李贤道:“此曲乃是孤前日所作,曲名嘛,叫做《瑶山玉彩》,如何?”
张良娣点头。抬目望下亭下,闭目酝酿情绪,手指落下,琴声铮铮作响,似泉水叮咚,又似鸟儿鸣叫,二儿闻琴声执剑起舞。
李彩只觉面前似有万马奔腾,刀枪相撞的撕杀之声似乎就在耳旁。
太子的心,乱了。
又如撕锦裂帛,两军阵前斯杀。
一曲未终,张良娣脸色已沉了下来,二女早已放下书本,这琴声,这琴声二人出了屋子,望见一老者在月下驻足:“您是?”
那老者若有所思:“老朽乃是琴师,太子洗马请老朽来调琴色。敢问二位,这拂琴者何人?”
光顺问:“这,有何不妥吗?”
“怕要有变故了。
这琴声似是玉碎,又有撕锦裂帛之声。阿嫣哭道:“父亲”
再看张良娣,默然流泪,一曲将终。可惜“嘭”的一声,有根弦断了。
太子脸松懈了下来,对二位王子道:“天晚了,早些回去歇了吧,我跟你们母亲也要走了。”
太子走近张良娣,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怎么哭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是阿嫣吗?”
“父亲。”长信县主走出来,“这琴交给你吧,修或是不修,阿信看着办吧。”
太子与良娣携手离开。长信抱了琴,看看下面的琴师:“师父既然来了,还是看看吧。”
琴师调试一番,那琴发出铮铮的回应,似乎在回答他。
“琴是好琴,弦儿也是好弦,只是难配了,断弦续不得。”
果然,出事了。
明崇俨被杀,此案查了几个月,竟一无所获,武后竟怀疑是太子所为。一时,东宫人人自危。
不知何时,东宫之人被人当罪犯一样的提审,不出两日,除了太子至亲,竟全然如同过了堂。
东宫画地为牢。
冬日里,也无新的供给,只有从旧年的冬衣里选出可穿的,捱过这严寒之冬。
太子倒是全未放松对儿女的监管教养。
一日,明月奴来东宫探视。
李彩c长信与明月奴相见,未语泪先流。
末了,明月奴来了句:“小彩,天皇让我带个话,你父亲原本是返还原籍,保留官衔。”
“姐姐替妹妹谢过天皇陛下。”李彩谢恩。
跟长信相视一眼,苦笑: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官衔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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