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留守司如今成了新任漕运总督兼凤庐巡抚朱大典的公廨,卢九德是新任中都留守,留守司是卢九德的地盘,只是前一阵,朱国相一家还未搬出,卢九德只得寄居在凤阳府衙。如今,朱国相一家迁出了中都留守司,而朱大典又来了,占了此处,好在凤阳的官署甚多,卢九德将留守司迁去了凤阳右卫指挥使司。
留守司大门口搭起了脚手架,一块总督漕运部院的牌子,正在代替中都留守司的牌子,牌子上的字是竖着写的,悬挂在门额之中。史上,六年后,这块牌子将换成凤阳总督部院,牌子的主人仍然是朱大典。此前,朱大典是山东巡抚,他任山东巡抚是三年前的登莱之乱中,前任山东巡抚徐从治在平叛时中炮死,由他接任。
从崇祯五年正月,到崇祯六年三月,在这场为祸年余,波及半个山东的登莱之乱中,巡抚死了三个,总兵死得更多,而祸乱的种子,不过是数千东江镇的残兵,朝廷调集大军,弥费无数,结局是孔有德,耿仲明率部从海上跑了,最后被围困在登州水城的叛军,许多跳海,叛军的核心是辽东人,他们宁降东虏,不降大明。孔有德,耿仲明率部降了皇太极。
在朱国相坐过的那把椅子上,朱大典正捧着茶,和凤阳总兵杨御蕃,一同追忆两年多前的登莱之乱。当时杨御蕃是通州总兵,负伤退入莱州。朱大典督率官军,从外围解救莱州。
杨御蕃道:“孔逆援辽之师,曾经莱州,朱大人于崇祯四年底,曾设宴相待,孔逆酒醉之时,倾倒对朝廷不满,朱大人闻言大惊,报于山东巡抚余大人,岂料余大人不以为意,朱大人乃勤加战备,不出一月,孔逆果然反叛,莱州能为七月坚城,实仗朱大人筹谋在先”。杨御蕃说的朱大人,是莱州知府朱万年。山东巡抚余大成不听朱万年的报警,在叛乱发生后,又与登莱巡抚孙元化共同主抚,误了大事,二人被逮到京师,孙元化因为丢了登州,且被俘,是被叛军放出来的,被崇祯处斩,余大成则被贬到广东电白县,在路过东莞时,曾跑到袁崇焕家里哭祭。两位巡抚被逮治后,朝廷派徐从治接替余大成的山东巡抚,派谢琏接替孙元化的登莱巡抚,两位新任巡抚率军驻莱州,与叛军对峙。
听了杨御蕃的话,朱大典放下茶碗,不由感叹。再后来就是山东新任巡抚许从治,在莱州城头中炮死,朝廷又派他朱大典接任山东巡抚,朱大典便去解莱州之围。
杨御蕃继续道:“七月四日,招安圣旨到,命谢大人,朱大人出城受降,朱大人对末将说叛军自知罪不容赦,且未经大创,其志甚骄,必无降理,然既为食禄王臣,此身不敢惜。朱大人出城前,叮嘱末将不可出城,严加守御。果然,谢大人与朱大人出城即被执,叛军直扑城门,朱大人于乱军中大呼关门——朱大人被执后,假说劝降,引贼军至城下,往城上呼喊我被擒,一死而已,贼军精骑在此,速发炮,勿以我为念,又抢夺贼军军械,死于乱刃之下,末将在城头观看,肝肠寸断,直至朱大人已然无幸,末将方令发炮,击死贼军数十骑”。
朱大典长叹一声道:“这些事,我早已知晓,也早已上了朝廷的旌表,祸乱一至于此,死事之烈,可恨天地山川若弗闻也,朱大人可谓风厉千秋”。十一年后,在浙江,朱大典将全家聚于一处,引发火药,举家死难,但是朱大典贪酷成性,岂能一白遮百丑。
朱大典问道:“闻你在莱州,将七夕节改为七月六日?”。杨御蕃道:“七七之日,乃朱大人殉国之日,岂有欢度之理”。朱大典闻言又是一叹。坐在朱大典身侧的还有卢九德,朱大典招二人来,讨论凤阳守御,中都留守统率地方军队,凤阳总兵统率营兵,至于京营总兵倪宠已率兵离去。卢九德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朱杨二人在共同追忆,他是局外人,插不上话。
这时有人来禀,知府颜容暄来访,朱大典道有请。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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